遮掩着视线的叶片,不知是何时被风吹去,而阿魁也不知何时睁开了那对圆眼,而眼前出现的是一片透着几分虚妄的蓝,让人捉摸不透。
那是天空吗?阿魁在心中自问道。
没有任何声音回答他,静,像是亘古如初的静。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了那个夜晚,疼痛,血液,虚弱,死亡。
我是死了吗?阿魁再次猜测道。因为当他妄想站立起来之时,却发现自己压根就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莫名的恐慌感,打破了原本的宁静,咕咚,咕咚,一个细微的响动从下方传来。
这是什么声音?阿魁有丝疑惑,既熟悉却又陌生,会是心跳吗?
一丝生的希翼就这般被点燃了,可终归还是未敢肯定。这还未下定论,突然在原本的蔚蓝中,似乎被人泼上了一笔颜料,零散的出现了一些血红的色彩,可不多时,便见血色疯狂的增长,不多会儿,便将原本的蔚蓝吞噬了干净,这场面多少总有些骇人。
这究竟是哪儿?莫非炼狱不成?阿魁胡思乱想着。
“炼狱若是如此的安宁,又岂会有十二冥神大动干戈的妄想逃离呢?”一个带着几分威严的声音在阿魁的耳边响起,回答着他心中的疑问。
有人在,阿魁有一丝欣喜若狂,“那这到底是哪里了?“
“此乃镜中境!”那个声音回答道。
“镜中境?”
“不错,若非我,或许你早就因为流血过多,死在了万葬谷了!”
“哦,那这么说,我还活着,我还活着,是不是,哈哈,哈哈哈。。”得知自己还活着,阿魁难以压制住自己的激动。
阿魁对生的欢喜,让那个声音不知该如何作答。一阵静默之后,
“喂,还在吗?”见那声音不再言语,阿魁试探的问道。
“唉,在与不在,在这虚无之内,又有何区别了!”那个声音不知为何哀叹的道。
“虚无?”
“镜中境,只不过一方镜中世界,而你,不过是一缕还未消亡的魂而已!”
“魂?”
“不错,你的身体,在我将你挽救之时,便已灰飞烟灭了!”
“啊!”声音的说法,让阿魁有些懵了,他想着没了身体,只剩下魂,那不是已经死了吗,他的脑海闪过了林子君和阿苏的音容笑貌,以及熟悉的院落,还有那五座静静的坟茔,他感觉到一种揪心的痛,可不是已经无心了吗?
“神在则人在,一具皮囊而已,弃之又何妨?并且…”见阿魁好似伤心了,那声音似乎是安慰的说道,但似乎却又避讳什么,并没有说完。
“并且什么?”阿魁追问道。
“唉,按照这天理而言,此时的你应该是回到那魂河之中,从新化为生命之水,进入下一次轮回的。只不过我这老头,看不的什么生死离别,更何况还是个小娃娃了。或许算是你的机缘吧!”那声音有些感慨的响起。
“然后,莫非你还有让我复生的办法不成?”阿魁期盼的道。
“若是无,那我岂不是要你与我一同忍耐这毫无意义的虚无吗?不过要是你愿意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让你留下,至少不会太闷了。”那声音突然有些打趣的说道。
“呃。”
“只不过…”
“不过什么?”
“我为什么要帮你啊,咱们又非亲非故的!”
“呃!”阿魁感觉自己的内心,再一次被这不知名的人物给踹了一脚,“说到底你还是不帮我咯?”
“帮你也是可以的!只不过…”那个声音再一次顿住了。
“又是只不过?”如果现在阿魁有身体的话,只怕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大概是翻着白眼的吧。
“嘿嘿,我救你之后,你要想办法让我复生,并且还需答应我三件事情。”
“呃,复生?这什么情况?”
“既然我会也在这镜中境,自然只不过是一缕魂罢了!”
“但是既然你有办法救我,为什么就无法救你自己呢?”
“你听说过器灵吗?”
“器灵?”
“器灵,不明思议,便是器物的灵魂,而我便是你此时所在这方阴阳镜的镜灵!”
“阴阳镜?”
“这可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贝,不过对于我来说,或许只算是一个陷阱吧!”
“陷阱?”
“嗯,当年的事情不提也罢,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姓林,名魁,别人都叫我阿魁!前辈,你呢?”
“我?老夫记得上次须自我介绍,还是数百年前的云来殿上吧,呵呵,这一晃便是沧海桑田了,不知道那些老家伙,是否还在不在了。记好了,我便是九玄门门主严赫!”
“九玄门?”在阿魁小小的世界观中,好像并没有听过这个宗派的名字。
“正是,既然我要救你,我的第一个要求,便是要你加入九玄门,拜我为师!并且要严守门规,你可做的到?”严赫郑重的道。
“徒儿做的到!”阿魁铿锵有力的回答道。
“好!”严赫笑着道。
话语刚落,原本血红色的天,突然变得一片漆黑,没过多久,似乎又有一阵清风拂过,眼前突然豁然开朗,一个极美的山水世界映入眼帘,清冽的长河,随风而动杨柳,还有不远处的小桥,木屋,阳光,以及远处层层叠叠的群山。
“哇,好漂亮啊!”
对于这突然出现的美景,阿魁欢欣雀跃的蹦跑了起来,但跑了没几步,就愣愣的站在了原地,合不拢的嘴张的有点吓人,像是受了惊吓一般。
“我有身体,我有身体了?”阿魁不可思议的说道,说的同时,手还不忘在眼前晃动。当拥有时,只觉得理所应当,可失而复得,却是万分的欣喜。
然而,他还未好好畅快的笑上几声,只见一阵银白色的光芒,刺穿了他的身体,而在他的身后,一个发须全白的老者,正握着一柄三尺长剑,望着胸口的剑尖,留在阿魁脸上的,依然是惊愕,方才是惊喜,而此时,却颇为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