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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伤痛

血灵教虽说比起以往没落了不少,但是人数众多,规模依旧无比庞大。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在于噬血心经,世人大都贪图如此快速的修炼速度,所以想要加入血灵教的还是大有人在。

然而任何事情都有例外,就好比风凡,是强行被人拉进血灵教的。他是个孤儿,在外漂泊的时候遇到了一位血灵教徒。此人见此子年幼性格却颇为坚韧,于是便起了拉他入教的心思。风凡即便心中不肯但也无可奈何,结果只能跟着来到了这西方荒漠。

刚开始他苦心修炼,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重返家乡,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可是自从得知修炼噬血心经后再也不能转练其它功法,风凡就变得郁郁寡欢。没人能够容忍身边生活着一个经常噬血的凶徒,即便知道对方心无歹意。如此一来风凡丧失了奋斗目标,再也没有以往拼搏意志。不过好在他的资质不错,修炼速度倒也没有因此下降。

接着某天一个叫盈盈的女子走进了他的生活。

她很怯弱,虽说头脑灵活但总放不开手脚,所以修为一直保持在中等的水平。按理说风凡绝不会和这种女子有所接触,他们的认识源自一起偶然事件。当时是盈盈第一次外出猎杀妖兽,运气不好碰到了一头地蛇,结果顺势被路过的风凡给救了。从此以后盈盈就心存感激,并时不时想跟对方搞好关系。奈何风凡从未想过男女之事,对于这方面的认知几乎是零,所以并没有认真对待盈盈的这份心意。

随着时间流逝,二人都开始长大懂事。风凡有了新的目标理想,那就是走出沙漠,像阎魔一样堂堂正正地生活在人族地域,受人尊敬崇拜。为此他不断振作,只待时机一到便会悄然离开血灵教。盈盈则变得很像之前的风凡,少了活泼羞涩,多了几分沉稳和冷静。她开始沉默寡言,只和两三个人谈吐心声,唯有看着风凡时双目才会有那么一丝亮彩——当然,更多地还是无奈,埋怨以及茫然。

说实话,风凡还是有点明了女子的心意,不过却不能像正常人一样敞开胸怀接纳对方。这就是他的性格,让他坚强也让他无法忧伤。

好在风凡还是挺注意盈盈的安危,时常会出手相助帮她排忧解难。就在最近一个月他连续出手五次,每次都像昨日一样救对方于危难之中。种种迹象表明,有人要置盈盈于死地,但幕后黑手显然不是他所能抗衡的。因为对方手段十分谨慎,每次如果成功的话盈盈肯定都会死得很“正常”,且不露一丝马脚。

风凡开始左右为难,他不想趟这浑水,但又无法对盈盈的安危置之不理。终于他还是下决心先从罗师姐身上找线索,如果事情能够摆平的话就最好,实在不行也只能听天由命。

于是他在当天夜里一路跟随罗师姐来到了她的住处,接着便下手突袭将其制服。

“你是谁?想干什么?”对方不知风凡的身份,一时有些惊慌失措。在血灵教偶尔会有弟子突然失踪,然而长老经过调查也找不出凶手,据说是让其他人吸干精血提升修为了。

风凡知道她在害怕什么,于是也不做声,沉默好一阵才开口道:“引魂玉。”

罗师姐听后先是愣了下,接着才小声询问:“你是风凡?”

风凡眉头一皱,显然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暴露了自己身份。

似是知道对方心中所想,罗师姐又说:“你既然找到我,又说出了引魂玉,显然是为了盈盈而来吧。没错,我的确是想杀死她,不过也是受他人指使啊。”

“那你又是怎么猜出我的身份。”

“因为我曾经调查过有关盈盈的一切,其中就包括了你。只有你才会帮她出头,其他人根本就不会为了她的死活做出这种事。”

风凡一愣,然后又有些无奈地问:“说吧,幕后指使是谁?”

罗师姐忽而诡异地笑了笑,像是劝解般说道:“你不会想知道的,除非你真的不怕死。”

“怕不怕死是我的事,不必你来操心。既然我都已经做出这种事,也就不会在乎一条人命。”

“到时候长老追查下来找出凶手,你可要承受万虫噬骨之痛。”

“那也要找到我才行。”

“要是我身边也有一个像你这样的男子,那该有多好。”罗师姐幽怨地叹了口气,接着才将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遍。“……就因为这样我师父才会下令杀死盈盈的,风,风凡?”她环顾了下四周,这才发现对方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走了。

“你这丫头真是多嘴,怎么什么事都往外说。”黄袍老者不知何时来到罗师姐身前,说话责备但语气却异常和善。

“哼,师父不是你让我说的嘛,怎么现在还怪起我来了。”罗师姐倔强反驳道。

“我意思是跟他说盈盈的身世就行了,可你倒好,把我也搭了进去。”

“那又怎样,这是为了让他知难而退,免得到时会做傻事。”

“哎,我说丫头啊,你这胳膊肘往外拐得太厉害了点吧。你怕他做傻事,就不怕此事被教主察觉随后责怪于我。”

罗师姐面上一红,继续理直气壮地说:“你身为血灵教执法长老,教主怎会惩罚你。”

“要说以前他的确不会这么做,可是……”黄袍老者回忆了一阵,接着说:“可是自从阎魔离去之后他整个人就变了,变得更加杀伐果断,心思已经不是我所能揣摩的了。”

这时场面安静了一会,随后罗师姐无奈叹道:“难道非要杀死盈盈不可吗。”

“没错,为此教主甚至让陈有容进入灵血池三天,所以她必须得死。到时你也不必出马,明天我会派人下命令让盈盈外出办事。”

“可是教主为什么不亲自去做这件事,又或者让你去做,这样岂不是更加稳妥。”

“之前我以为教主是狠不下心,期望他女儿能够活下去,后来才知道这可能是在测试陈有容的忠心。”

“这话什么意思?”

“盈盈如果在这三天死了,陈有容自然也就知道此事幕后主使就是教主。到时候如何抉择就成了一个问题,是继续留在血灵教还是说叛教离去……”

罗师姐终于忍不住怒道:“教主也太过分了!”

黄袍老者吓了一跳,接着才无奈摇头:“你不懂的,当年如果阎魔站在教主一边的话说不定我们血灵教就不会被驱赶到这里。当初的损失实在太大,所以教主决不允许有人再次背叛。”

“这……”罗师姐越想头越大,终于还是问了最后一句:“那如果风凡也跟了过去……”

“一并杀了。”

——

盈盈现在很烦,因为昨天有人通知她去送封信件。本来这也没什么,可是这些天老是发生意外,她的心里总觉得有些忐忑不安。

“该不该叫风凡一起过去呢,可这样又似乎不大好……”正当盈盈纠结之时,对方却是主动出现并走过来说:“今天我有空,听说你要外出,所以想跟你一起出去。”

“……”盈盈第一反应就是其中有问题,可她又想不出哪不对劲。“这样啊,那好啊,我们一起走。”她也来不及深入思考,只能答应下来。

——

大雨纷飞,地面上躺着数具冰冷的尸体。

盈盈看着面前男子坚强的背影,心中十分震惊。刚才这些神秘刺客无一不是炼气期高手,其中甚至还有人达到培元期,根本超出自己的应付能力。可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让风凡一个人通通干掉了,还没留下一个活口。

“风凡,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你……”盈盈话音刚落,对方忽然颤颤巍巍地倒了下来。她大惊失色,连忙跑过去将男子扶起。“风凡,你怎么了,你身子怎么这么烫。”

大雨之中,风凡的面容开始悄然变化,神情不再如往常那般铁板沉闷,似乎多了一丝柔情。不过越是这样盈盈越是感到不安,急得快要哭出声来:“风凡,风凡,你倒是说句话啊!”

似乎是回光返照,风凡一把拉住女子的小手,紧紧地握着。他深吸一口气,接着沙哑着说出了人生最后一句话:“好好活着……”

雷鸣闪电划过,在宽广无际的沙漠之中,隐约传来一阵女子绝望的叫喊。这声音飘荡在天地间,显得是那么凄凉与孤寂,任谁听了都会忍不住潸然泪下。

——

没过多久血灵教传来两件大事,其中之一就是陈有容成功凝婴,顿时震惊四座。第二件事还是跟陈有容有关,就是她竟然带着自己徒弟叛教出逃了。

奇怪的是对于第二件事血灵教并没有大肆宣扬,就好像没有这事一样,所有长老弟子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一切井然有序。

只有少数几人才知道其中意味着什么,因为教主也同时消失不见了。

——

深野山林,陈有容带着盈盈在不停赶路。本来以她元婴修为大可御空飞行,然而却像是在惧怕些什么一直不敢高调行事。

忽然,漫天灵压凭空袭来,整座山都似乎承受不住开始摇摇欲坠。

陈有容大惊失色,直接命令盈盈先行逃跑,然后自己却是飞上天空。看着眼前男子凛冽冰冷的目光,她强忍心中惊惧大声喝道:“教主,难道你一定要赶尽杀绝吗。”

“哼,本教教规你清楚得很,想必就不用我多说了。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杀了她再来见我。”

“哈哈哈……”陈有容像是不再压抑内心愤怒,一下子全部释放出来。“姓羽的,你这么做分明是想血灵教彻底灭亡。亏你这种人也能当上教主,真是老天瞎了眼!”

“自寻死路。”男子说完当即动手。

不过多时,天空像是被血液染过了一般呈现出诡异的红色,就连数里之外的人也能感受到这可怕的变化。盈盈泪流满面看着这一切,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师父!”

突然,一道厉光从远处飞来,直接奔向红云而去。此人一见血灵教主就是怒目而视,接着大声斥责:“羽化仙,你不是立过誓再也不向人族出手,刚才杀的人又是谁!”

“哼,她乃血灵教叛徒,被我所杀自当天经地义,与你又有何干。”

“你……”

“再说你身为玉鼎门长老,不在天穹山好好呆着,跑这里来干什么。”

阎魔并未解释,而是痛惜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我不知她犯了什么过错,但总不应致死吧。”

“哈哈哈……”羽化仙突然笑了起来,指着对方说:“你竟然跟我说仁慈,要知道死在你手里的人可比被我杀死的多得多。”

“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再不回去就别怪我出手了。”

“哼。”羽化仙仔细感应对方的气息,终于明白自己不可能是他对手,于是立马掉头离去。“阎魔,你背叛血灵教,日后我定会取你项上人头。”

过了好一阵,阎魔确定对方真的走远了,这才感慨地看着漫天血云。他挥一挥手,所有血气尽数被收入法宝之中。临走之前阎魔再次感应周围的气息,迟疑了好一阵,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化为厉光飞向天边。

此刻天空已经恢复了原先的碧蓝色,然而那股血腥味却是停留了好些天,迟迟都无法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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