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好歹也是修真世家,所以多少也会有点底蕴,这座御风阁便是其中之一。别看这阁楼表面上普普通通,其中却是内藏乾坤。吴昊辰乃是吴家唯一的一位元婴修士,身负风灵根,故而需要一处强风之地以作修炼。当然,对他来说,普通的高山悬崖提供的风灵之力根本就是杯水车薪,而灵气稍微有点密集的雄峰早已被各大门派所占领。”
“可是,老前辈,这和御风阁又有什么关系。”
“据我说知,这御风阁乃是由大量的风灵石堆砌而成,阁楼中央更是布有精妙的聚灵阵法。如此一来,吴昊辰此人只须呆在最高层就能坐拥源源不断的风灵之力。”
“好厉害啊!”夏云轩想想后又问:“前辈,我也身负风灵根,是不是也能在阁楼上层修炼。”
“你?”黄脸老者上下打量了下对方,摇摇头:“根基太弱,不行。如果你想找个合适地方修炼的话我倒是有个建议。”
“前辈请讲!”
“我所住的地方对面不远就是一处悬崖,你可以在悬崖中央挂条绳子每日接受狂风锻体,如此一来踏入培元期也就指日可待了。”
夏云轩听后脸一沉,说:“前辈不会是在逗我玩吧,先不论该如何爬到悬崖中央,即便到了那个地方,仅仅一条绳子又如何能够保证我不掉下去。”
“唔——”黄脸老者唏嘘了声,“这个就要靠你自己解决了。”
“唧——唧——”一旁的骨禽鸟突然大声讥笑了起来。
见自己竟然被一头来历不明的鸟给嘲讽了,夏云轩不由得眉头一皱,指着它大声说:“好,就你了!以后就由你负责将我来回接送到悬崖上。”
“唧——”骨禽鸟很不屑地转过了身子,将屁股一翘,左右扭动了一阵,其中的蔑视之意显而易见。
“前辈,这就是你口中的天地灵鸟吗?”夏云轩的脸色更青了。
黄脸老者也显得有点尴尬,连忙摆了摆手说:“还未经过调养就是这样的,别见怪,别见怪。”
不久之前,夏云轩从幻境醒来后过了好一阵才逐渐缓过了神。另外黄脸老者竟然没有过多追问事情细节,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对此没有什么兴趣,还是说知道自己很难从对方嘴里翘出东西。不过郭世杰就不一样了,他将自己之前所见到的全部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包括自己同门如何惨死,袁毅和那颗神秘的黑色珠子,以及夏云轩被附体的详细经过。
黄脸老者听完之后沉默了好一阵,接着才吩咐道:“这件事绝对不能透露出去,不然会惹上难以想象的大麻烦。”
对此夏云轩和郭世杰没有任何意见。前者还好说点,为了不泄露杜盈所教功法的秘密,自然不会蠢蠢地将事情说出去。但是后者就有些麻烦了,毕竟他还回南山派向长老解释同门死去的原因。
为此有些烦恼的郭世杰见其余二人在和一只鸟相互调侃,忍不住出言打住:“我说两位,咱们现在是不是该想想回去的事了。”
黄脸老者听后点点头:“骨禽鸟既然已经到手,我就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不过小子,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夏云轩当即回道:“我还想上楼看看,有些事情我得弄明白。”
回想起之前两次幻境的经过,他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尽管对此十分好奇,但夏云轩打心眼里不愿再次陷入那样的境地。所以,他必须得弄明白体内怪物的来历。此物既然是被封印在盒子里,那么想来应该和御风阁,甚至是天云上人有关系。底下楼层自己已经大致探了个遍,没有丝毫线索,接下来也只能向上走了。
本来如果袁毅在的话还能向他了解下情况,因为看样子他似乎对这怪物有所了解。不过郭世杰却说此人已经先行离去,走之前还留言称要和自己后会有期。
天大地大,鬼知道下次见面会是何年何月。
听了夏云轩的决定黄脸老者似乎也并不奇怪,点头说:“也罢,反正下面那群僵尸也难不到你。只不过这两块镇门石颇有些蹊跷,你打算怎么破。”
“这……”夏云轩这才想起通往上层的阶梯被大门所堵住,而那两块巨石形成阵法自己根本打不破,于是谦虚道:“还请前辈指点一二。”
“其实我对吴家的了解大都来自于一位神秘人所述,他跟我提过这镇门石其实就是一种颇为深奥的阵法。要想破阵无非只有两种方式:一是以蛮力强行毁坏阵法,二是由阵法大师出手一点点将其破除。第一种方法就不用想了,这镇门石与整座御风阁相连,所含灵力非同小可,反弹之力连我也受不了。第二种也行不通,咱们三人应该都不懂阵法吧。”
夏云轩听后疑惑道:“可是楼下也有这种镇门石,好像让袁毅给破开了,他是怎么做到的?”
“啊!”黄脸老者吃了一惊,像是有些不敢相信。他连忙飞向下面的楼层,很快就又回来了。“不错,下面的镇门石和此处的差不多,不过的确被人破开了。真不知道那小子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以他的年龄来讲,绝不可能在阵法一门有如此深的参悟。”
说到这黄脸老者忽生感慨,自言自语:“哎,也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样,一个比一个看不透。”
夏云轩:“……”
“难道就没有第三种方法了吗?”
“就我所知,应该没有了。”
夏云轩叹了口气,心中大失所望。
“其实还有第三种方法。”
突然,不知从哪冒出一个声音来,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其中黄脸老者反应最快,立马将头转向头顶,惊讶道:“是你!”
夏云轩也很快将视线转向上望去,不过一开始没发现什么,后来则渐渐感觉到不对劲——竟然有个黑衣人潜伏在墙顶。这还是在此人向下飞落的时候发现的,不然根本察觉不到。
“见过圣医前辈。”这黑衣人落地后首先尊敬地向黄脸老者行了个礼。
夏云轩和郭世杰在一旁傻了眼,再次打量一身素朴的黄脸老者,实在看不出他还有这等名气。这黑衣人能凌空降落,修为肯定是金丹之上,连他都要称呼为前辈的人,岂不是元婴之修。
“原来如此,当初你是故意给我透露此地的消息,甚至还借此敲诈了一颗还神丹。好小子,可以啊,老夫这算是栽在阴沟里了。”黄脸老者面色不快地大说一通。
黑衣人似是吓了一跳,连忙回道:“晚辈不敢。”
“哼,胡说八道,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说完黄脸老者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而又问:“对了,你刚才说的第三种办法是什么?”
夏云轩,郭师弟:“……”
“回禀前辈,第三种方法很简单。当初吴家兴建这御风阁时怕遇到什么意外,故意在这两块镇门石上动了点手脚,只要以吴家直系血脉的血液点在上面便能解除阵法。”
“哼,吴家都已经传了不知道多少辈,你确定他们血脉里的血液还能有效?”
“不必找他们,在下的血液足矣。”说完他走到大门跟前,拿出把刀在手上切了条口子,挤出血液后在两块镇门石上各滴了几滴。很快镇门石就有了反应,发出了一阵刺眼的白光。不过很快白光就消散开来,一切又恢复了原状。
“这……就行了?”夏云轩好奇地问道。
“嗯。”黑衣人点了点头。
“原来你真是吴家人……”黄脸老者思索了一阵,语气忽而一变:“不对,你之前跟我说谎。当初吴家最后一名幸存者并没有死在这里,因为那个人就是你!”
“为了以防万一,在下不想暴露身份,请前辈谅解。”
“那些吴家后裔又是怎么一回事,以你的实力他们怎会落魄到这种境地。”
“吴家消失之后我已没有心思再去照拂后辈,只能到处云游四方寻找拯救吴家人的方法。可惜在下资质太弱,花了近千年时间才勉强结丹。眼看寿元将尽,我也是无奈之下才会找上前辈。”
“你说得倒是好听,有何凭证。”
“这个很简单。”黑衣人脱下头罩,露出了一张饱经沧桑的男子面庞,看上去竟然比黄脸老者还要年迈几分。接着他将目光转向骨禽鸟,温和地笑了笑,并伸出手来说:“花花,过来。”
骨禽鸟愣了愣,接着慢慢向前走过去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男子,还将鼻子凑过去闻了闻。像是最终确定了一般,它竟突然一下子扑向对方,还欢快地煽动着翅膀。
“唧——唧——”
一股泪花从黑衣男子眼中滚滚落下,显然情绪也是激动得有些失控。他双手将骨禽鸟紧紧抱住,哽咽道:“花花,对不起,这些年真是委屈你了。”
“唧——唧——”骨禽鸟兴奋地回应道。
其余人见此一幕纷纷深受触动,心中颇有些伤感。
“行了行了,我信你就是了。”黄脸老者说完脸色一变,肃然道:“不过咱们话得说清楚,这只笨鸟我还是要的,你可不许耍赖皮。”
骨禽鸟一听这话顿时怒了,拼命地煽动着翅膀想要将对方吹走。
黄脸老者眼疾手快立刻祭出一道防护罩将夏云轩二人包裹在内,他们这才没有被突如其来的风力给伤到。
“好了,花花,别闹。”黑衣男子摸了摸它的脑袋柔声道。“花花脾气暴躁,有些难以驯服。所以日后还请前辈多多关照,尽量对它好一点。”
黄脸老者见骨禽鸟安定下来,于是也撤去了灵力施法,说:“怎么,听你意思好像打算要放弃它。”
“不是我想放弃,而是不得不这样。到了我这把年纪,结婴已经无望,就算留花花在身边也相处不了太久,又何须添此悲伤。”
黄脸老者沉默不语,显然也很清楚这个现实有多么残酷。“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你引诱我来此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就是为了让我驱除骨禽鸟体内的阴气?”
“这个只是其中之一。”这时黑衣男子突然将目光转向夏云轩,说:“不过更重要的目的这位小兄弟已经帮我完成,所以也就不劳烦前辈了。”
“哦——”黄脸老者回忆起郭世杰曾经说过的那只怪物,若有所思。
“好了,前辈,麻烦您带着花花先走吧。这位夏小兄弟就由我领上楼去,其中有些家族隐私不便透露,还请前辈莫怪。”
“唧——唧——”骨禽鸟哀叫了几声,显得很是不舍。
黑衣男子长叹了口气,接着转过身子不再理会。
黄脸老者点点头,轻轻一点飘在骨禽鸟身上,接着回过头说:“小子,上来吧,我送你一程。”
郭世杰闻言心中一喜,连忙爬了上去。“夏兄,此番你我在此相遇也算有缘,以后有空来南山派坐坐,我定当尽地主之谊!”
黄脸老者闻言不屑地哼了一声,暗想南山派是你家吗,说来就来。
夏云轩心中也是一激动,连忙拱手道别:“郭兄保重!”
不过此时尴尬的事情发生了——骨禽鸟迟迟不肯飞走。
黑衣男子只好无奈地转过身来,走到骨禽鸟背后轻轻拍了下它的屁股,同时嘴里发出奇异的口哨声。听到久违千年的命令,骨禽鸟终于是展开双翅飞出窗外。
只听一声尖锐的啼鸣晃荡在四野,久久不能散去。
“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