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谷外来客
两千多年前,人妖两族纷争不断,今日你灭我一村,他日我毁你一城,打打杀杀的状态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后来某一天,一句流言突然传遍整座神州大陆——最大岛屿“落日岛”上面有突破元婴,化凡成仙的重要线索。
姑且不论金丹修为及以下的人对这件事没什么兴趣,就连元婴修士本身也不会花费一年以上的时间跑到那么偏远的地方去证实一件毫无根据的消息。
然而事情总会出人意料之外——广成派掌门天云上人年事已高,眼看就要仙游四方,听闻这个消息后精神一震,留下后事后便启程前往落日岛。两年过去了,就当所有人都认为他回不来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某天清晨,初阳普照,正当妖族联合进攻广成派的时候,天云上人突然出现了。更令人震惊的是,以往一些老对手联合起来如今竟不是他一人之敌,以至于还未等人族援军赶来,广成派附近所有妖族就已经被扫荡一空。
此消息一经证实,顿时轰动整片神州大陆。一时间不管妖族人族,男女老少,掌门弟子纷纷赶来广成派一探究竟。这天云上人也算豪爽之人,知道众人的心思,故而当场显露了几手。之后虽说大部分人都为他的手段所惊叹,但依旧还是有少数人怀疑其中有诈,提出要当众挑战以证虚实。
天云上人没有拒绝,当场与数十个同为元婴修为的修士逐一过招,结果并没有让众人失望——全胜。
至此,世人们才相信落日岛上真的有天大的机缘,以至于能够打破常人修行极限。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从那天起,所有修为都臻至元婴的修士,不论种族,几乎全都开始扬帆起航,横跨海洋。
不过这一去竟是再也没有了音讯。
没过多久,落日岛附近突然常年不断地刮起了可怕的狂风暴雨,极为疯狂的灵气乱流在周围四处冲撞。于是乎海啸泛滥,电闪雷鸣,鬼哭狼嚎,本是一座世外桃源般的岛屿一转眼就沦为人间地狱。在这道几乎能够毁天灭地的屏障面前,无论是谁都无法穿越其中重新踏入落日岛,所有闯入者都将会被这恐怖的风暴撕成碎片。
更让世人惊恐的是,那些一个个强若天神般的元婴修士从此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再反观神州大陆,在没有顶梁柱的情况下,人妖二族都感到万分恐慌,认为这一切是对方的阴谋。所以他们各自死守城池,战战兢兢地等待着某天浩劫的来临。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二族并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没有侵略,没有战争,没有厮杀,有的只是淡淡的平静以及内心深处小小的疑惑。
无论如何,生活还是要继续。他们最终还是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实事——那就是踏入落日岛的元婴修士们再也回不来了。
不过人妖两族之间的矛盾依然尚在。
值得一提的是,在都丧失了近乎全部主心骨的情况下,人族的表现要显得更为优秀一些。为了撑起大局,许多宗派世家都趁此机会倾尽全力迅速培养出一个又一个元婴修士对抗妖族,实实在在地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反观妖族一方,由于错失良机,仅存的一些顶尖实力根本无法与此刻的人族抗衡,以至于到了最后差点要被灭族。这个过程经历了长达近百年的时间,由此可见妖族实力底蕴之强悍。
直到隐蔽的龙族出面调和,人族才最终没有赶尽杀绝。一来龙族向来不参与人妖二族的斗争,常年隐居在神州大陆各地,实力却是不容小觑,它们的话自然分量十足。二来妖族此刻基本上已经是苟延残喘,翻身的希望极为渺茫,它的危险性完全不足为虑。
至此以后,人族算是彻底稳住了局面,基本上统一了整块神州大陆。而妖族只能蜷缩在一个个不为人知的角落暗自发展,等待着某天能够夺回故土,重返自己的家园。
沉香谷就是这样其中一个小小的角落。
沉香谷内物产较为丰富,各种药材、野兽、矿石应有尽有,所以那些妖族也不愁某天会山穷水尽。相比起其他处于穷乡僻壤环境的妖族来说,他们的情况可谓是好得太多了。
这种平静安逸的状况持续了许多年,直到一名人族修士的到来,情况才稍稍有了点变化。
准确来说是一名人族修士和一个人族婴儿。
“陈师傅”姓陈名锦华,乃是玉鼎门的精英弟子,年纪轻轻就有了金丹期的修为。由于被敌人追杀,走投无路之下他只能被迫深入山林。在里面毫无目的地闷闯了几天后,陈锦华才在无意识巧合之下来到了沉香谷。不过当时他已经是身受重伤,金丹欲碎不说,生命也是岌岌可危。
更加糟糕的是,陈锦华在森林里面还遇到了兽群。那些凶兽名为地狼,性子极为凶残。它们不仅有着尖牙厉爪,而且还十分地嗜杀,对于能够杀死的任何猎物都不会放过。在这群地狼的包围攻击下,陈锦华苦苦支撑了许久。尽管如此,他手中还是抱着年仅半岁的夏云轩毫不松开。
眼看陈锦华就要撑不住,地狼首领看准时机正要将其扑咬撕裂,突然一道拳风呼啸着冲进了兽群。这道拳风霸道凶猛,不仅镇退了周围数十只虎视眈眈的狼群,还穿透了首当其冲地狼首领的身体,直接将其一击毙命。其余地狼见此再也不敢有何举动,只能对空哀鸣了一声,随后叼着首领尸体迅速离去。
陈锦华彻底昏迷之前只看到了一位白发老者的身影,以及他那只粗壮右臂上的土甲。
这位老者乃是生活在沉香谷内妖族的一员,不仅身份最高,修为也是最强,被所有人尊称为大长老。
妖族大长老平日里深居简出,此次也是偶然之下感应到陈锦华的气息,并在最关键的时刻赶至。按理说身为妖族一员,大长老应该对陈锦华二人的安危置之不理,或者说不等地狼出手直接将他们灭杀。然而不能理解的是他不但出手救人,还将他们带回到谷内住处调养生息。
更奇怪的是,为了将陈锦华从死神手中抢救回来,妖族大长老甚至亲自运功助其巩固金丹。不过可惜的是,对方受伤太重,金丹始终没有彻底复原。八年以来,妖族大长老几乎是用尽了一切办法,辅以各种天地灵材,也只是制止住对方伤势的恶化。
最终,陈锦华的修为彻底定格在金丹期,无法再精进半分,否则将有性命之忧。
八年之后陈锦华双膝跪地,在妖族大长老身前立誓愿终生守护沉香谷以报其救命之恩。为此大长老与谷内其余妖族争论了很久,最终还是默许了他的请求。
在陈锦华养伤的八年内,夏云轩渐渐长大,也早早体会到了人间冷暖。尽管知道对方还仅仅是一个单纯的小孩,但是对于人族的憎恨已经深入到骨子里,那些妖族根本无法正常接纳他。于是乎,冷漠,无视,讨厌开始融入夏云轩幼年的生活。
牛顶天算是个另类,他并没有排斥这个人族少年,而是默默地接纳他,引领他,直到其他妖族少年也不再对他另眼相待。
这个结果很让人欣慰,但过程却令人心酸。
八年一晃而过,陈锦华苏醒后第一时间便开始苦心栽培夏云轩,为其之后的修行道路打下扎实基础。他不仅将生平所学所闻尽数传给对方,还花费时间亲自监督指导,使其修炼速度比常人快上许多。资质不错的夏云轩并没有辜负陈锦华的厚望,短短两三年内就掌握了基础的五行之术。
妖族之人天生身体强悍,炼体之术又是独具一格,但独独对五行掌控之力不大擅长。为了报答妖族的救命之恩,陈锦华自愿充当夏云轩以及其他妖族少年的教师,负责教导他们五行之术,而炼体之术依旧由虎长老传授。
如此一来,夏云轩体术双修,渐渐走上了一条与其他人族修士不同的道路。尽管如此,他的身体强度依旧无法跟牛顶天抗衡,对方一个拳头就能断木碎石的本领始终让人望尘莫及。
可是夏云轩对此并不怎么羡慕,因为陈师傅的出现已经让他很满足了。那八年里他虽说没有被人动手欺负,但是言语之间的冷落比起拳头来说似乎更加伤人。
所以夏云轩很痴迷于和陈师傅在一起的日子,因为在此期间他感到非常地快乐,安心,以及温暖。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陈师傅既没有透露夏云轩的身世,也不让他行正式的拜师礼仪。依他所言,这个世上潜在的能人数不胜数,各种高手层出不穷。而自己金丹依旧没有复原,修真道路上再难前进半步,是没有资格去担当他人的师父。
这样一来二人的关系有些说不大清,情比师徒,却又堪若父子。
——
时间一晃而过,如今夏云轩已经成长为十七岁的年轻小伙。然而独特的妖族炼体之术不断地扩其筋,阔其骨,使他看上去好像二十多岁之人一样高大壮实。
沉香谷内某片树林中,两个人影一上一下在迅速闪烁着。
“小子有种别跑,敢不敢痛痛快快下来跟爷爷打一架。”一直处于后方的牛顶天在树影之间蹿来蹿去,不过却始终追不上前方的白衣少年。
“你说的倒是轻巧,有种别近身跟我打,咱们用法术来决胜负。”像猴子一般的夏云轩在树上来回摇摆,双手撑在胸前,十分挑衅地回道。见对方追了上来,夏云轩身形一晃,转眼又跳到了另一颗树上,动作灵活连贯,一下子又将后者拉开了一段距离。
“不成,你火龙那么大个,一下子就将我的水蛟烧没了,怎么斗。”
“那你说的则更不靠谱。你那身体硬的就跟铁块似得,和你近身搏斗我一个拳头都抗不了。除非你用七成,不,五成力才行。”
“才五成力,那打起来多没意思。这样吧,还是老规矩,下棋定胜负。”
“一言为定。”
说完后夏云轩立马从树上蹦了下来,和牛顶天一同来到小木屋内。两人坐在地板上摊开棋盘,接着就你一子我一子地开始“激斗”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