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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举霞飞升道门第一 完

天河浩瀚星辰罗布,与之相比世间的种种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天宇面前,万物生灵如蝼蚁般存在。自道尊化身盘古大神于混沌中开天辟地以来,无生太极,极生阴阳,阴阳又生万物。据道门经义记载,洪荒时代也是万物降世的最初时期,生灵蛮劣,许多诞自混沌中的蛮兽后世多称神兽天生拥有神力。除此之外,天地初开混沌之气尚未尽数消散,受气滋养,万灵中诞生了许多了不起的大能,摘星捉月寿与天齐更是万劫难毁。之后相当长的岁月中,大能蛮兽为争夺日月玄机宇宙造化,终日厮杀争斗不休,最终导致山崩地裂汪洋倒灌几乎淹没整片大地。眼看生机渐绝,天道震怒降下混沌天罚毁掉了几乎所有的强大生灵,这场天罚中幸存下来的大能蛮兽逃散至各个虚空小世界或是秘境洞天中蛰伏下来。天道因这次天罚崩碎散落宇宙,界璧随之形成,守护大地。

洪荒时代结束,开天辟地以来大地首次迎来了安宁。此时的大地满目疮痍生灵残喘,道尊不忍,遂分身太上道德天尊降临世间教化万灵,从此世间有了修道一词。逃往各处的大能也纷纷效仿道尊传下道统,就连幸存的洪荒蛮兽也留下了血脉传承,大地上第二个时代就此开启。

太古时期世间就已经有万千法门,这些传承者延续了创建法门者的恩怨逐渐分出派系。不仅如此,许多法门道统本就是相对立的,一部分认为应制定规则约束修道者六根清净,对弱小的万灵以仁爱守护。一部分则认为实力为尊,随心所欲优胜劣汰。两者时有争斗,在这其中诞生了两位至尊。一位带领众修道者立足宇宙至阳至刚之地,一位带领以实力为尊的修道者盘踞宇宙至阴至煞之地。仙与魔的雏形因此出现,两者几经麓战最终奠定了仙界与魔域。太古末期,仙魔混战激烈,仙帝玉皇与混沌魔主对决打碎了原有洪荒宇宙,仙界与魔域超脱而出自成一界,从此仙居仙界魔往魔域,两界牵制各自盘踞,大地之上上古时代来临。

上古仙魔已不可见,只有其流传下来的传说,偶尔还会有那个气运旺盛的修行者得到仙魔遗留的法诀密宝。这段时期大地上的修行者有了巨大的变化,玉皇与魔主两位至尊各自定下飞升之路,修仙者修行到一定境界可以飞升仙界,修魔者同样到达一定境界可入魔域。一部分向往仙家欲修道成仙,一部分愿往魔域踏着尸山血海成魔。因为所修道的不同,注定了两者的对立。与此同时自称道教、魔道的两个教派正式出现大地之上,继而开始了永不停息的战斗。

如今宿命的对决还在继续。血石龙如同一尊魔神,斩仙戮佛刃在他手中,每一斩与于承海手中的荡世扫魔剑碰撞都意味着有星辰破碎。两人对决一个时辰,血石龙早就察觉胖老道于承海先前用了某种密法压制住了境界。

“于承海,本尊先前小看了你,”血石龙冷漠的声音响起,“你的修为远超你的师父,不过还是不够。”在其身后黑暗蔓延,几个呼吸间便笼罩数万里。周遭一切光芒被吞噬,唯有胖老道于承海身上的清光不灭照亮周身三尺。血石龙袖袍挥动,黑暗中亮起两点四点…无数点妖异红芒,“本尊祭炼这百万魔魂四千余年,第一次动用杀敌,凭这点你足以自傲。”

于承海双手身前拄着荡世扫魔剑厌恶道,“这多半都是当年地源城的冤魂吧。血石龙,看来贫道又多了一个杀你的理由。”

黑暗开始回拢,最终在血石龙的身后彻底消失。星光又重新撒向这里,一具又一具身披甲胃手持干戈的魔魂陈兵列阵,杀戮之意惊神泣鬼。血石龙立身中央,身着魔铠如同太古魔神。

“杀,”血石龙一声轻喝,杀字出口如天雷滚滚。百万魔魂齐动血幡招展,场面惊天动地。

面对百万魔魂,地仙都要饮恨其中。胖老道于承海面不改色,身上突然散发出极寒之意。一道古老的符文在其头顶起伏,那是道家符禄中太阴本源之印。

身处百万魔魂中央的血石龙,眼中血芒泛起。太阴符印大多数都是道门中人用来封印或压制某物,于承海头顶竟浮起地仙都能被压制的太阴本源印记。难道…想到这里血石龙不再抱有戏虐的心思,先下手为强,百万魔魂结阵杀向于承海。

“血石龙你的死期到了,”随着于承海的话音,其头顶的太阴本源印记彻底凝聚完成。迎着冲杀而至的魔魂,太阴本源印记爆发。作为宇宙本源之一,其威力恐怖,至少有近万魔魂被瞬息冻碎化为虚无。脱离了太阴本源印记的限制,于承海发生了质的改变,其身如同上古神兽饕餮贪婪的吸收着宇宙元气。肉眼清晰可见,万里的元气化成风暴涌向胖老道于承海的周身。这个时候于承海的气息与血石龙已经持平,而且还未停下仍在继续。

血石龙有些心神不宁,虽然不是那些偷窥天道测演未来算士,自己半步天魔的直觉还是很准的。直觉告诉血石龙不能再放任于承海这般肆无忌惮的吸收元气。“吾兵何在,”血石龙伸手指向血魔宗方向,一道血光有面刻有梼杌神像的大盾破开虚空被血石龙握在手中。借助百万魔魂散发的杀戮之意,血石龙施展血魔七式杀向于承海。荡世扫魔剑被于承海执在胸前,与斩仙戮佛刃硬撼一记。这一次对决,至少近万里的一切被波及化成了虚无。于承海一退千里屹立星河,这次身上的气息更加恐怖,至少十万里的天地元气化成数条大河奔涌汇集胖老道于承海的体内。

血石龙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手中梼杌大盾的血光如同黑暗中的火焰照亮星河。抬足间血石龙跨越千百里,以斩仙戮佛刃为攻,以梼杌大盾为御,要近身交战斩杀于承海。轰,再次对撼,虚空撕裂上千里,四五颗星辰破碎。胖老道于承海这次连退近万里,当最后一缕天地元气涌进体内,三花绽放浮现头顶,五气朝元汇集丹田,天地间大道轮音响起。

“怎么可能,”血石龙不甘的怒吼着,“四千年本魔修成血魔真典,徒手硬接天罚祭炼百万魔魂,一千年二百年前踏入半步天魔境战力世间第一,你怎么跟我比!怎么可能比我先迈出那一步!我不甘!我不甘!我要杀了你,就跟杀你师父一样!”彻底发狂的血石龙驱使百万魔魂结阵杀向于承海。

百万冲杀的魔魂如滔天巨浪,其杀意被阵势汇集化成百里血色长矛。

三花聚定,五气朝元,乃是天人之象。面对百万结阵冲杀的魔魂,还有其后血海翻腾矗立其上的半步天魔血石龙。已是整个人迈进天人至境的于承海,手握荡世扫魔剑向前斩出了一记剑光。这一剑是于承海修道以来斩出的最强一剑,也是仙音谷主冷藏音飞升仙界以来,人间界再次出现天仙境的战力。剑光惊世如流星划开星河,仅仅一剑,百万魔魂冰消雪融。

坐镇中央的血石龙状若疯魔,于承海一剑斩破了自己魔心断了修行之路。即便今日躲过于承海的追杀,留给自己的时日也不多了。当年天罚留下的暗伤,平日仗着修为强行压制,今日胖老道于承海一剑将这一切化为泡影。身为血魔四代宗主,叱吒半生,更是将血魔真典修到最高境界,半步踏入天魔境,曾经斩杀道门地仙佛教菩萨,如今被一个后生超越,将自己的一切击溃。恢复平静的血石龙满脸遗憾,“于承海,难怪你师父那么自信拿自己的命赌,我败了,”血石龙自嘲着语气显的越发平淡,“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你真的可以称得上道门第一。我的前路断了,逃跑这种事情本魔不会。三千年前闭关错失了与冷藏音交手的机会,今天与你试试究竟何为天仙境。”

胖老道于承海傲然而立,三花聚定五气朝元的瑞象早已收回体内,唯有紫气奔腾星河之中。手中荡世扫魔剑借助自己踏入天仙境的力量返本归源,化成龙形闪电缠绕在右臂之上。与天合一与道交融与日月争辉,宇宙中不知多少双眼睛眺望这里。天人至境大能一出,天地有感万道鸣和,祥瑞之象如影随行,不管在宇宙何处,若不特意隐藏,就如同太阳一般耀眼。“了却这最后心结,贫道也该前往仙界了,”手臂轻舞,于承海一指点出,拇指粗细的雷光洞穿虚空,于此同时血石龙肩膀血花溅出。小小的雷光竟跨越了时间与空间,无视两者近万里的距离。

血石龙低头看着肩膀上被洞穿透亮的血洞,眉头皱的越来越紧。“天人至境玄妙无穷,只迈进半步的本魔不是对手。虽然很遗憾有些不甘心。”说到这里血石龙整个气势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先前一直处于颓势,被人挫败魔心受损气势衰退。如今属于血魔宗主的骄傲,半步天魔境界那九天十地唯我独尊的强大气势归来。“本魔只求一战。”斩仙戮佛刃魔光绽放照亮永恒,梼杌大盾周围无数魔影飞舞左右。血石龙抬起左臂魔血洒落星河,“饮我鲜血,祭我肉身,献我神魂,俸我魔心。”

胖老道于承海脚踏星河走来,一步千里,几个呼吸间距离血石龙不到百丈远。“血石龙你也够狠,断了一切后路,贫道倒真想硬接几记天魔境的攻击。”

“哈哈,好个破魔真君,现在应该称呼仙君了。血魔真典最后的血魔七式,除了初代宗主就只有我能打出第六式,今天你可以见识见识了。”血石龙的身形在燃烧,其身后与血魔宗供奉的血魔尊王像一般无二的虚影逐渐凝实。“于承海你境界不稳尚有一丝缺憾,这第六式足以将你打成飞灰,有你这天仙作伴本魔也无憾了。”

“白日梦虽好,总有醒的时候,”于承海伸出右手,看着荡世扫魔剑跳动的雷光道,“贫道一只手。”

“好一个破魔仙君,”血石龙身上的魔焰更旺,同时身形由下至上消失的速度更快。一片恢宏的战场浮现覆盖一方天河,仙与魔与佛征战其中,这分明就是神话中的太古战场。其中一身有四臂的魔王所向披靡,沐浴仙佛之血踏着仙佛尸身前行,这幅末日降临仙佛堕地魔神当世的画卷,是血魔尊王昔日的再现。有莫名伟力注入到血石龙唤出的血魔尊王分身虚影中,这尊被唤出的分身虚影开始有些生气。魔焰中只剩下头颅的血石龙怅然若失,一缕尘封心底的回忆泛起,一个小女孩扯着衣襟甜甜的叫着父亲。“什么是正什么是魔,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当年地源城修道者杀了我只有十岁的女儿,所以我血祭地源一城。你们自羽正道却无比虚伪,哪有所谓的天理,到头来一切还不是实力为尊。”

“血石龙啊血石龙,到死你还不明白。道家主清静无为不会以自己的准则去强行改变事物,多数时秉行天道仁爱守护弱小生灵,而魔道弱肉强食优胜劣汰,随心所欲,你们带来的多数是毁灭或是奴役。凡人都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杀我恩师,今日我杀你天经地义。”

“天经地义,哈哈好个天经地义,”狂笑声中血石龙头颅炸开,元神在魔焰中如扑火飞蛾化为虚无。血魔尊王分身睁开了燃烧的双眸,冷酷的声音传出不知多少亿万里,“这般污浊的世界只有在魔域的烈火中才能重生。”

许多人间界一流的门派道统不知动用了何等手段一直在关注这场大战,甚至地仙地魔级别的强者用着各路神通法门观看着对决。血石龙血祭自己换来血魔尊王分身一缕真意降临,这股气机排斥万道如同一轮黑日横空。所发魔音更是如刀,狠狠斩在每个窥探的强者感知上,不知多少人嘴角噙血大骇不已。

“若是血魔尊王的分身降临,贫道自然要不敌。分身都不是,不过一缕意志,”于承海右臂探出一声暴喝,“紫霄天意,雷霆真解,返本归源,惩戒众生”缠绕右臂之上的荡世扫魔剑响应着于承海的意志。有龙吟响彻宇宙,有雷光破开虚空折射万千世界。一具硕大的龙躯盘踞天河,星辰被其压在身下,龙首高昂驮着于承海与太阳并齐。

魔躯万丈在雷龙面前仍显渺小,血魔尊王分身何等尊贵何等高傲,岂能叫于承海专美于前。当下四臂齐动搅碎万里天河,斩仙戮佛的霸气自然流出。龙尾扫过,与血魔尊王分身四臂撞在一出。无声息间多少星辰崩碎化成齑粉,虚空张开口子湮灭了一切,这时的星空看上去像是被黑布遮挡了一块。

清心宫广邀此界名门正道,赴紫宵峰参加飞升大典。无需过多的炫耀,仅仅是虹流遮天的场景就已经昭示了它执道教牛耳第一巨派的地位。各色遁光祥云被清心宫弟子接引,井然有序的穿过八卦阵进入紫宵峰。无数灵禽瑞兽将清心宫衬托的如仙界天宫一般,更是有不少兴致盎然的弟子们分云斗法增添许多热闹。受邀而来的各派代表各路强者大能登上紫霄峰顶于清心宫的长辈祖师们热络的交谈着,这是几千年来修行者少有的盛事。便在这个时候,九天之外天河之中一道虹桥跨越两者架在三清殿前。

虚无缥缈中响起经文,听不真切,模糊间却叫人道心明亮。紫霄峰顶的众人纷纷起身准备迎接于承海,对于天仙境界的大能来说,天河到人间的距离不过是几步而已。

走在清心宫的各个角落,于承海看着每一处亭台楼阁,触摸每一寸台阶,泛起无数回忆。要离开了,离开这自己守护千年的地方,总算没叫师尊失望。

满天彩霞中高逾九万丈,太古道文撰写仙界二字的大门浮现。转瞬间来到紫霄峰顶的于承海,望着九天之上的仙界大门感慨,“时间已到,贫道的尘缘已了,如今要举霞飞升前往仙界了。”回过身于承海将一枚玉符交给了青冥子道,“为兄惭愧,师弟恐今后受累了。”

青冥子伸手接过玉符回道,“师兄尽管安心,他日在仙界等我便是。”

“为兄走了,”这一刻于承海的境界终于圆满。感受到这股气机,仙界大门缓缓敞开,依稀可见金甲神将银甲天兵拱卫两旁,无数琼楼玉宇浮现,各路神祗虚影飞翔四方。

“诸位道友,”于承海声音传遍落霞山,贫道去也。”天降花雨地涌甘泉,胖老道于承海在这漫天晚霞中迈进了敞开的仙界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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