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马车窗外的落雪,我眼中充满了迷茫,不知道这咯吱的压雪声会指引着我往何方。我紧了紧身上的棉袍,打了个哆嗦,再看看旁边的这几个将来会跟我相处在一起的费家之人,身上穿的那么少,真想问一句:你们难道不冷吗?
也许是注意到我的眼光,琮叔从闭目中醒来,慈祥的看着我,给我讲起了我要面对的生活。
原来琮叔他们一行人并不是神仙,跟我们一样是普通人,也不能算是一般的普通人吧,毕竟是练过功的修士,这个时代,以武为尊,武以真气为本,真气分阴阳,俗称先天精气与后天浊气,先天精气乃是天地之灵气,修士以内功秘法引天地灵气入体,多夹带着杂质,于丹田之中进行淬炼,生出于自身相辅相成的后天浊气,然后再通过内功秘法将后天浊气不断提纯,使丹田中能存储的真气越来越精纯,其中的精气便也越来越深厚。直至达到无限接近于先天精气。而各种武功套路则是配合真气的使用创造出来,用于应敌,有些武功秘籍也兼修内功,不过这样的功法大多被各种势力掌握,轻易不外泄。
琮叔还提到有些个别的例子,有些人发现灵气不入丹田,于是创出秘法,以灵气淬体,练自身之体魄,辅助比较偏门的近身功法。这种体修者,往往因引灵气入体的难度,和淬体时的痛苦,而成就有限。一般是作为家族死士来培养,当然这方面也出现过盖世人物,只是太少太少,没有人愿意主动去修炼。
“呐。琮叔,有没有人炼体和练气一起的?那样不是更厉害。”此刻的我,虽然仍有些懵懂,却不知不觉听得入迷了,想到有一种可能,便小声的弱弱的问道。
“哈哈,这种想法必然会有前辈高人去尝试过,不过,两者兼修,却会使两者俱废,有修体的那些时间,还不如用来修气。而且达到真气御于外,便可以形成真气护体,其效果要比修体不知道强几何。”琮叔细心的讲解着。
“小文,龙气觅你为主,你体内便有了先天精气,但是那是外物,你的修炼之路,是要把这股精气融入到你修炼的真气中,对你益处相当大,修体的功法,家族甚至都不会拿给你的。”
“那,龙气是什么?”
“龙气我也知道甚少,应该属于。”
没等琮叔继续说,只听“哐”的一声,马车轮子一栽,车子一倾,我慌乱中抓住大叔的衣角,却见车上几人眉毛紧皱,一脸凝重,左手提剑鞘,右手已反手握住了剑柄,个个如临大敌。
马儿的嘶叫逐渐停下,周遭很安静,只有夹着雪的“簌簌”风声,听着有些刺骨,这紧张的气氛让我也不知不觉的屏住了呼吸。心跳之声越响越大,仿佛充斥了这片雪地。
“右方。”
那个安静的男子,曾经盯了我一眼就使我全身入坠冰窟的人,带着一股冷漠,沧桑的开口,随后,五人一起都动了,从马车的左边冲了出去,琮叔本来也是冲出去的,感觉到我拉着他的衣角,他停了下来,却没看我,而且极力的侧着脸,像是用耳朵在使劲的听着什么,然后又是两声轻响。
琮叔却开口道:“车夫回来!”却是两名车夫欲往帮忙,听到琮叔的话,蹬蹬两声又回来了。对于这一切,我后来才知道,大家不动是因敌明我暗,所以听风辨迹,也可以用车厢做掩护,不给敌人以破绽,之所以说右击左,是要有声东击西的效果,而车夫功力微薄,去了帮助不大,反而送命,接下来的行程就要车厢里的人来接手,而且车夫非族中核心,恐其被敌人收买,关键时刻下暗中捅刀子。这些都是后话。
透过车厢的大洞,只看到炫丽耀眼的白色光芒激射而出,比雪更白更亮,那便是后来才知道的无形真气对撞形成的,声势之大,惊得我张大了嘴,忘却了周遭的冷。
琮叔严肃的脸色开始好转,嘴角一扬送了口气,我知道战斗快结束了,而且是我们这边好像胜了,不对,是费家之人好像胜了。
果然,不多时,那边声音没有了,空气恢复了平静,平静的像是什么也没发生,除了我眼前的这个洞。
“琮叔,对面七人,功夫诡异,逃走三人,没有活口。”费攸回来报告,这是在路上知晓了他的名字,是一个责任心比较强的男子,稍微有点古板。听他自己说,原本他姓许,后来家乡遭遇了马贼,被战王府的人救下,多年来为费家做了很多事,所以被赐费姓,成为族中核心。那个冷冷的男子叫费峻,不爱说话。唯一的女性叫着费饮水,她正依偎在那个叫费胤的男子身边,不停的用身体去蹭对方。费胤是个比较懒散的人,目光有点忧郁的感觉,站在那里仿佛他身旁的不是他的女人,而是一只小猫。饮水姐经常骂他大笨蛋,他总是咧嘴笑着,一边挠着头发。
“走,去看看。”琮叔说道。车夫两人去扶马车,我们走向了那不远处的尸体,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尸体,心里很害怕,一直拽着琮叔的衣角,躲在他身后不敢去看。
这时,费峻一把抓住我,将我提了过来,就这样提在半空中,让我面对着尸体,也不说话,我急得都哭了起来,嘴里含含糊糊的叫着琮叔的名字,也不知道他们听得清不,反正我自己是没听清。
“峻子,别这样,毕竟还是个孩子。”琮叔劝道。
“阿峻,等回去了,族里自有训练的办法,别在这儿耽误我们时间。”
费攸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而我被费峻一把扔在了地上,我挣扎着哭着爬起来,重新躲回琮叔身后,只听那费峻暗骂了一句“怂包”。我咬咬牙,憋着不再哭出声来,恨恨的盯了他一眼。这时,费攸却惊讶的开口道:
“琮叔,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