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口沉稳的脚步声,惊醒了客房外守护的侍从。
不一会,浓眉高壮的黑衣汉子来到了客房外,正欲推门而入,那侍从快他一步,上前阻拦道:“将军,你现在不能进去!”
甑凡蹙眉,不悦的反问:“我为何不能进?”这上等客房为他而开,若不是救回的女子仍处于昏迷,他昨晚也不可能睡到楼下的普通客房。
“将军,实非属下要为难你,而是殿下守在里面一直都没出来。”侍从笑了下,先给他作了个禁声的手势,随后凑到他的耳边,压低嗓音道出了真言。
甑凡眸光一定,满脸诧异,他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会,突然大笑出声。
“你休要骗我,殿下身份何等尊贵,他懂得男女授受不清的道理,怎么可能糊涂到为一个女人守夜?”意气风发,桀骜张扬,天生俊拔的宁王,会去守护一名素不相识的女子彻夜不眠吗?
不,打死他都不相信!
“将军,你小声点!太子殿下真在里面,这话要是被他听到......”见甑凡笑得忘形,说得得意,侍从头上直冒冷汗,赶紧劝他收敛。可话未说完,门内就传来了李俊皓的声音,“甑将军,你先到隔壁侯着,本王随后就到。”
闻言,甑凡整个呆住,后悔得想抽自己几个耳光...原来...宁王真在里面!
“将军,别愣着,快回个话啊!”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的甑凡,侍从知他心里已是七上八下,遂好心的低声提醒。
“末将,末将遵命!”甑凡回神,感激地朝侍从笑了笑,或许他不知道那样的笑容在对方看来,却早已是比哭还要难看。
片刻后,隔壁客房,门一被推开,甑凡立即跪拜在地,“请殿下恕罪,末将方才失礼了。”
紫衣少年放下九龙佩剑,挥手道:“将军快人快语,何罪之有?”许是彻夜不眠的缘故,他俊美如玉的脸上带有一丝疲惫。
甑凡一听,知他听清了自己和侍从的谈话,飘忽不定的脸上更是愁容惨淡,“太子殿下,末将...末将该死!”
如果真能死倒还好,最怕连死都死不成!
宁王虽为永兴太子,但为人正直宽大,可他有个忌讳,不允许手下在背后议论他的事情,自己这回偏偏当场现形,真不是一般的倒霉,简直是霉到家了!
少年无奈,伸手扶住他,脱口道:“姨父,快快起来!”见宁王改口称姨父,还亲自来扶自己,甑凡暗自松了口气,忙谢恩立在他的身后。
“将军,昨晚你在何处救了她,可有其他人在场?”沉默许久,宁王突然转身,声音淡淡,有略微沙哑。
先是一愣,反应过来,赶忙回道:“当时她昏倒在城外的小树林,守在身边的全是些老弱妇孺。”嘴上在回话,心里却忍不住暗叹,这称呼变换得也太快了吧?
“你可有问明女子昨晚经历了什么事?”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那些人现在何处?他们可知她的来历?”
“问了,他们只说是陵安人氏,其他都守口如瓶,所以末将没有为难,给他们备了车马,这会恐怕已经快到陵安。”
听完他的话,宁王沉思了会,“本王要知道她的来历。”
望向少年眉头紧蹙的少年,甑凡心下十分疑惑,犹豫了一会,终还是忍不住开口:“殿下,这女子携有九龙佩剑,上官公子自然与她定是交情非浅,我们何必......”
“甑将军,劳烦了!”李俊皓笑了笑,挥手打断对方的话,他如何忘得了那样绝美的画面?
桃林碧水,夕阳之下,一身白衣,胜雪欺梅。山涧匆匆一瞥,让他记忆尤新,她飞舞的长发,她忧伤的明眸,她白纱下那美到惨绝人寰,令人心痛的脱俗容颜......
“不瞒将军,本王不在乎她的来历,而是在意她和表兄的关系!”甑凡出门前,李俊皓眸中晶亮,嘴角含笑,似沉浸在某种回忆。
不觉停下脚步,他愣了一下,“殿下...末将告辞!”嘴唇动了动,有许多话要说,却好似哽在喉间,终究选择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