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距离小店不算远的地方,他们租下一套条件稍好一些的两室一厅楼房。
这天早晨,阳光明媚,多日不见的太阳总算露脸了!空气格外清新,让人心情舒畅。家里的东西,早已用编织袋打包捆好了,也请了一辆搬家公司的卡车来搬家。
上午九点钟,搬家公司的卡车司机打来电话,叫****玲去路口接车。不多久,****玲带着卡车司机来到家里。司机看看房间里打包整齐的物品没有异议,却对停车距离大为抱怨,嚷嚷道:“你家离停车地方至少有一百多米远的距离。公司规定,停车地点超过二十米都要加钱。超十米加二十块钱。这段路至少要加两百块钱!”
“啊,你太会算了吧!这点距离有一百多米远吗?不会呀!”****玲一时接受不了,感到司机太夸张,太巧取豪夺了。
“不信你用卷尺量量。我搬家太多了,这点距离,看都看得出来!”中年司机蓄着小分头,穿戴整齐,一双皮鞋擦得干干净净。话语里却透出几分世故和滑头。
“师傅,能不能减少一点啊?你不能狮子大开口啊!”****玲说道。
“这不是狮子大开口,是事实啊!我又没有讹诈你!想搬就搬,不想搬,我还有别的地方要搬。”说完,司机调转头,迈步离去。
****玲跟在他的身后连跑带跳地恳求道:“师傅,我肯定想搬啊!你马虎一点吧!搬家图个吉利才好啊!这样吧,你我都退一步?”
司机停下脚步,站在走廊小门旁边,定定地看着****玲。“你说吧,加多少钱才肯搬?”
“加一百二十块,总可以了吧?”****玲恳切地说。
“不行。看来你是不想搬了!”司机扭头就走。
“司机师傅,司机师傅,别走啊,我们可以好好谈谈啊!”****玲急得一蹦一跳。她不想为了钱的事,耽误搬家的黄金时间。可是,钱太多了,她也出不起呀!
“司机你等等啊!”她大声地喊道。
司机又停下脚步,转身面朝****玲,大声嚷道:“一百八十块钱,少一分都不行!”
“谁说的?!”这时,猛然一阵洪钟般的断喝从走廊中部响起。****玲和司机惊得不免回头去看,原来陈师傅发话了。只见他手中的铁钳嘭的一声朝桌台上扔去,旋即起身离座,朝司机大步走来。
“我看,这段距离不可能有一百米。”他那凌然不可侵犯的威严神态与铁塔一般的身躯,令司机不敢冒犯。“我住在这里很多年了,这点还不知道吗?!”
“我们去看看!”陈师傅果断地说。
“我还不相信呢,这点路会有一百米的距离!”陈师傅一路飞奔着向外赶去。
“是这样,如果汽车能经过小商店就好办了。可是,小商店那里道路非常狭窄,汽车根本开不进来。”司机一路小跑着跟在陈师傅身后解释。
小商店那里,道路果然非常狭窄。道路两旁密集得像铁桶一样高低不平的楼房,楼面屋角布满了蛛网一样的电缆线,地面搭架着一根根竹篙晾晒着花花绿绿的被褥和衣服。许多左邻右舍坐在小商店门口聊天,嗑瓜子。
面对如此场景,陈师傅也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但他沉着冷静地应对着。
“这样吧,你去把车开来,这里由我来处理。”他朝司机说道。
“蜘蛛网电线我们可以用竹篙挑开,那些晒衣服的,我们可以叫他们搬开一下。”****玲灵机一动地建议道。
“杨鹏,你去院子里找两根竹竿来。”他吩咐杨鹏,然后走到晒衣服的地方,大声喊道:“这是谁家的衣服啊!搬家公司的汽车要经过这里,请大家帮帮忙!帮帮忙啊!”
“是老谢家的”,“还有老袁家的”,围观的人们争相提供线索。“谢谢大家!”陈师傅拱手作揖道,“谢谢大家啦!”
只一会儿功夫,在陈师傅的带领下,大家七手八脚地就把衣服挪开了。
汽车开过来时,陈师傅和杨鹏分别站在汽车的两边,手里高高举起长竹竿,不时挑起一个个蛛网线圈,让汽车安全通过。司机也是十分卖力,在陈师傅精确指挥下,汽车几乎贴着楼房的墙壁,一寸一寸倒着开了进来。用了大约十几分钟的时间,总算安全开到了院子门口。
两个中年搬运工,身穿蓝色长襟工作服,用背驼头顶肩扛的方法,加上红色布绳捆扎,开始迅速快捷地搬运起来。
不到二十分钟,所有东西都被搬上了卡车。最后,卡车铁门重重地关上了,汽车发动时,轰隆隆的发动机震耳欲聋,一股蓝色烟团在车头前面快乐地打着旋儿向前飘去。
****玲坐在副驾驶位置,一台电脑显示屏架在她的双腿上。两手紧紧地抓住显示屏两端,紧张而又小心翼翼。生怕显示屏在汽车摇晃中被磕碰坏了。紧张的心情随着汽车不断摇晃而被高高悬起。透过玻璃车窗,她看到穿着白衬衣的陈师傅,两手高高举着竹竿,在颠簸不已的汽车旁,洪亮的声音指挥着司机,严峻的目光盯着车轮。汽车就像负重喘息的蜗牛,或迂回,或前进。汽车缓慢移动时,他的身躯也在渐渐消退。
这一幕让她深深铭刻在心!还有与他相处的那些日子,那些快乐,那份美好也都时刻伴随着她的生活。
完
写于南昌家里
2015年7月18日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