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楚恒静静看着眼前说的声泪俱下的刺客,哦不,按照对方的意思,眼前这名少年是青云城一家医馆的采药人。
这少年在山上采药偷懒,结果不小心睡过了时辰。好死不死的,碰巧这两天官府发布禁夜令,城门紧闭不能回家。于是想到山下将就一晚,下山途中看见自己的大营布置的火光,还以为是商旅在城外扎营,于是便想要大到商旅中蹭点吃的,顺便借宿一晚。
这少年倒是打的好算盘,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自己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商旅,结果闯了自己的大营,被当作刺客给抓起来了。
萧楚恒听眼前少年所说,仔细想来也没有什么漏洞。可是越是这样,反而让人生疑。
“如此说来,倒是本王的士兵们错抓了你?”
“是的,正是这样,我可不是什么刺客啊。”洛祈颜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方才说的口干舌燥,见那位皇子总算是听明白了,那眼泪汪汪的模样好似感动的要哭了。
“你说你是这青云城洛家医馆洛玉淳的儿子?”
洛祈颜想了想,点了点头。
“你可认识本王?”
洛祈颜摇头。
“那你方才诊断本王病情的是依靠你父亲传给你的医术?”
洛祈颜点头不止。
萧楚恒皱眉,略微思索了一番,转身对着身边侍卫长张龄吩咐道,“去将最先发现刺客的士兵叫来,本王有话要问。”
“是,殿下。”张龄应了一声,转身匆匆走出了暖帐。
暖帐中只剩下萧楚恒和洛祈颜两人,不知为何,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洛祈颜。”
“哦?洛起岩?呵呵,名字听起来蛮有气力的,可是看你模样倒是瘦弱的紧,身为男儿实在是单薄了些。”萧楚恒瞄了两眼洛祈颜的身段,摇了摇头。
洛祈颜看到身前皇子那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草民的祈颜二字,是祈祷的祈,颜色的颜~~并不是起岩。”
萧楚恒眨了眨眼,忍不住逗弄起来,“洛祈颜么?祈颜,未免也太女人了些。祈颜,长得再好又能有什么用处?难不成要做……额,咳咳,没什么。”
萧楚恒本想说求得好容貌难不成要做兔相公?虽然在北齐贵族而言男风之事并不算什么,不过歧国却是不同,如此言语对歧国人却是极大的侮辱,是以他为遮掩尴尬清咳了两声,隐去了话稍。
“未免女人了些?看来自己这藏的还真好啊。”洛祈颜微微叹息一声,眼睛有些暗淡。
洛祈颜,祈颜。想来她终究是一个女人,也许明年春天之后便不能这么自由自在的了。这么多年伴作男儿生活,虽没有什么男儿雄心,可是要让她藏于深闺之中,好似笼中鸟儿一般没有自由,却也是打心里不情愿的。
可是她伴作男人又能坚持多久?这种事早晚都会被人撞破的。前几年还没什么,近一年身体却开始出现异样,每日只有束胸裹布后才敢出门。每每感到胸闷难耐,尤其是夏日炎炎更是汗热难耐,这些肉体的折磨倒是没什么,最难熬的确是心上的折磨:若是一旦被人发现自己是女儿身,到时候周遭熟实的人会怎么看自己呢?那是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一时间,洛祈颜陷入天人交战,整个人乱作了一团,却是把身前那位尊贵的皇子忽略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萧楚恒虽然不知道洛祈颜脑海中在想什么,但是却察觉到对方似乎陷入了某种困境中,以至于完全把自己忽略了。
不过这对一向容易被他人忽略的萧楚恒来说倒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他也并未有所在意。可是眼前之人明明受囚在自己身前,性命不保,可是他好像一点不担心自己的性命,还总走神?如果不是真的心中坦荡,怕也不会这么一个模样吧。
“呵呵,这个少年,倒是有趣。他看起来倒真不像一个刺客。”
萧楚恒想到这里,不由松了一口气。下一秒,他不由为自己松口气的举动弄的愣住了。
为什么感觉这个少年不是刺客,自己会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呢?或许是担心对方会突然刺杀自己么吧,难道是因为知道对方不是刺客,所以自己可以安心了的原因?嗯,一定是这样。
萧楚恒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对自己的解释表示肯定。
帐中安静,已经过了许久,张龄未回还。
这位尊贵的晋王本想继续逗弄那被困在身前的囚犯,可是那位囚犯却依然陷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工夫鸟他。萧楚恒实在是无聊的紧,眼睛便不由自主的瞄上了洛祈颜的脸庞。
一副瓜子脸,眉眼低垂,随犹若弯月却不失英气。圆润的瑶鼻,唇线柔滑清晰。若是清洁了脸上的泥土,画眉润色一番,倒是一个美人。
人如其名啊,祈颜,倒是祈来一副好模样。这要是花心思打扮一下,带回北齐,怕是要引得那帮好男风的贵族老爷们为之飞金扬银,大肆争抢一番了。
只可惜,他萧楚恒对男风之事并无半点兴趣,这么一会儿,倒是连日赶路所累的困意袭来,让他有些浑浑欲睡了。
正此时,帐外传来了兵甲鳞片砰动的沉重摩擦声,是张龄回来了。
“启禀殿下,那名最先发现刺客的士兵属下已经带到了。”
话音未落,侍卫长张龄便掀开了布帘,从帐外走了进来,而他的身后跟着一名兵士,正是最开始发现洛祈颜的那名骑兵!
“第一骑营,李大有拜见殿下。”
大嗓门,绝对的大嗓门。
这一嗓子真的是瞬间散去了萧楚恒的浓浓困意,而跪在一旁的洛祈颜也是被这一嗓子猛地拉回了神。
这是哪个地方的人啊,嗓门怎么这么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