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那样认为,所以也只有她,才知道东方正宣跟丽妃的真正死因。
但是她想,东方正宣应该也是知道的。因为在他驾崩的前一天晚上,她正在旁边伺候着。病榻上,东方正宣在昏迷的状态下,迷迷糊糊地说道:“苏雨秋,终有一日,你也会被你至亲至爱之人所杀害!”
她吓得浑身一震,手中的汤药碗摔落,碎了一地。原来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她以为他会把她处死或是让她陪葬,结果没有。她暗暗一喜,东方正宣是顾念旧情的。
一切都一如往常的平静,平静得令人难以呼吸。
大皇子、二皇子早年在沙场战死了,向来立太子都是立长立嫡,自然就是立三皇子东方炎了,这样想来,她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那晚深夜,东方正宣突然秘密召见了所有内臣,听说还拟了道圣旨。
本来还胜券在握的她,听到这一消息,顿时心慌意乱,觉得自己的计划将要付之东流了。
然而,在东方正宣的贴身太监宣读圣旨时,登时心口一痛,天旋地转。因为她听到太监宣读道:“……立三皇子东方炎为新皇,其生母苏氏,为太后……”
连太子都跳过了,直接从皇子变成了皇帝。其实在东方正宣心中,他早就认定东方炎为下一任储君了吧?不然,怎么会容忍她的狠毒,仍立东方炎为新皇呢?
看着东方炎接过圣旨,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她从来都认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可在那一刻,她却觉得自己做了最错误的事。像犯错被批评了的孩子,她哭了,哭得痛彻心扉,哭得肝肠寸断,哭得痛不欲生。
她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她无视了他的容忍,挥霍了他的宠爱,辜负了他的情义!
黎明时分,当第一缕阳光照耀到皇宫宫殿的上方时,东方正宣咽下了他这一生中的最后一口气,升天了。
在东方炎登基以后,她便自请去宁清寺为先帝念经超度,为新皇和百姓祈福。但实则是,她愧对先帝,想在清静之所忏悔一段时间。
这一去便是两年之久。虽说不长,却也不短。若不是为了能让东方家族早日开枝散叶,她可能会在宁清寺长伴青灯古佛一辈子。
如今,她亲自为东方炎张罗此事,却招来对她的不满,甚至为了一个卑微的宫女,居然还要跟她翻脸!
现在还只是翻脸,以后呢?
——苏雨秋,终有一日,你也会被你至亲至爱之人所杀害!
——被你至亲至爱之人所杀害!
……
这句话一直在她脑海里萦绕,就像一场不可摆脱的噩梦!
“不!不会,不会的!他不会杀我的,不会的,不会的!”太后抱着脑袋,痛苦道。
红萼不知其中缘由,以为她中了什么魔障,忙问:“太后,您怎么了?谁要杀你?”
太后像是听不见红萼的话一般,依旧抱着头。渐渐的,她开始扯自己的头发,又哭又笑,又叫又闹,活像一个疯婆子!
“都还愣着干什么!”红萼朝宫殿外的太监宫女们吼道,“还不快去请太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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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炎刚回到御书房,永和宫那边就传来消息:太后疯了!
他听后,心下不由自主地突了一下,只见他眸色深沉,却看不到任何异样表情。“看太医了没?”
“看了,太医说是受了点刺激,调养一段时间可能会有所好转。”传信的小太监答道。
“叫太医好好看着,若是出了岔子,朕要拿他们是问!”他的嗓音低沉有力,犹如暴风雨中滚滚的闷雷。
璃王王府。
云絮在梦乡雾霭里的阵阵呼唤声中醒来。
“云絮。”一道男子温润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云絮醒来第一感觉就是头昏脑涨,后颈部像是被石头砸了似的,疼痛不已。
她缓缓坐起,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看清了眼前的男子,翻了个白眼,道:“王爷这是唱的哪出啊?”
东方墨一身墨紫色长袍,笑得温润多情。“云絮,昨夜多有冒犯,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冒犯?她心下冷笑,像你这样的奸诈小人,还好意思说冒犯?
云絮盯着那双妖魅的桃花眼,暗道:仗着自己有一副好皮囊,以为自己就可以迷倒所有人了吗?
见她不说话,他走向床边,凑近她,又赔罪似的道:“昨夜没跟你打声招呼,就将你请入府中做客,你不会介意吧?”都怪冷魇昨夜下手过重,致使云絮现在才醒过来,这该死的冷魇!
介意?介意有个屁用啊!介意你就不会再纠缠我了吗?
云絮反射性地跳下床下,远离东方墨。她冷冷地看着他,像躲着什么凶猛的野兽一般,警惕地盯着。
东方墨很讨厌她这种眼神,感觉就像躲瘟疫似的。但他依旧笑着,温情地问:“咳,本王很可怕吗?”
不是这个原因,只是自从跟东方炎在一起了以后,她就反感和其他男子接触。
“呃……王爷找我何事?”她岔开话题,不想跟他讨论他到底可不可怕。
“没事就不能找你?”声音中,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不能,她在心底暗暗说道。
上次帮他偷偷盖印一事,她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当时只是一心想帮馨儿而没有考虑其他。现在想想,堂堂的王爷会不知晓一丝皇宫的部署?他不知道才怪了!宣政殿里的暗卫,按理说他应该也是知道的。而且,他只有一个目的:要她死!虽然她不知道他为何要置她于死地。
她身形微震,这家伙,绝对是一个危险人物!
“怎么?”东方墨见她一脸戒备,思索着她在想什么。
“不怎么。”云絮扯出一丝笑容,“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告辞了。”说着,转身迈门而出。
一出门,她傻眼了,这宅院里四通八达,道路跟皇宫一样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