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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红叶情

秋天,我爱独自一人到山边去看那满山遍野盛开的红叶花。这个爱好隐藏着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只有在我心灵的净土稍有空隙时,才会悄悄地将她打开,让她晒晒太阳,见见阳光,让那鲜艳的红叶花在这片寂静的山林里尽情绽放。

每一次来到这里,总感到红叶花开得特别的艳丽,而且遍野都是。可今年的红叶花与往年相比艳得有所不同。我明白这反常的红叶花如同我心中反常的故事一样在尽情开放,是那样的美丽……

我独自一个人来这儿不知有多少回,每一次到来,远远地都会看见那满坡的红叶花给这静寂的山林增添生气。

看到红叶花,就想起了心中那神秘的人儿——红叶。

红叶是我的一个的学生,眉目清秀,乖巧伶俐,戴一幅眼镜,颇显气质的高雅与青春的靓丽。特别是她那双睁亮而含情的目光,蕴藏着少女楚楚动人风韵,氤氲着若即若离的魅力。

红叶的学习成绩算中等,各科发展不算很平衡,她尤其偏爱语文,特别是她的作文常常用浪漫的笔法,写出少女特有体验与朦胧的感受,让我这位要到不惑之年的男人能拾起一片青春的激情……

在有“开明教育思想”的我的细心指导下,我并没有用棍子将少女的奇思幻想击碎,而是输导又输导。每一次,都会让红叶的作文有一定的进步。

就是在这一点一滴的言传身教中,一声声的呵护中,润物细无声地感化中,红叶成长着,两年来的学习成绩一天天好起来,人也一天天漂亮起来……

爱美是人的天性,作为老师当然喜欢成绩好、气质好、懂礼貌、天真快活的少女。对她们的喜欢如同父母对儿女的喜欢一样,无私圣洁美丽。可红叶有一段时间怪异的目光,打乱了我的阵脚,让我惊恐得害怕。

那是春季,是阳光明媚的日子,乡村的原野早已山花烂漫,大地上泛滥着春的风情。我照例天天按部就班,活跃在课堂与学生之间。可有天上午最后一节课中,我无意中发现一双异样的目光痴迷地盯着我,那目光包含着一个初春少女的脉脉深情,那目光是我多年来没有碰见过的,是盯人般的,像针,像刺,瞬间刺扎我的心口……

这份少女的深情比春天里的桃花,李花,杏花,梨花,油菜花香还要让人沉醉。

透过她灵动的双眸,我感觉到那双目光是那样的诱人,而且还有些痴,还有些傻……那痴痴的样子像闪电瞬间把我击倒,让我在讲台上慌乱得不知所措,心跳也在加速,我的课差点讲不下去了。但稳重与镇静提醒下,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来,我不知怎样结束我的讲课,只知道下课后,我像逃犯躲避追捕一般迅速离开了教室。

那天晚上我久久的不能入眠。我辗转反侧,思绪紊乱,内心惊恐,难道说这不就是老师的魅力让一个青春期少女的痴迷吗?只要稍微不慎,一下子意乱情迷,可能会发生不可想象的故事。这可能吗?我不敢去多想……

以后的日子,我还是照常上课。“传道,授业,解惑”的工作,我依然进行着。可每次我都会感受红叶的目光是那样的怪异。多少次,我发现她不时用手遮住眼睛,用余光偷偷的来碰我的目光,悄悄的,轻轻的,默默的……我真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该怎样来处理这微妙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如“幽灵”般的“纠缠”。从那以后,红叶的成绩没有下降,反而越来越好,只是在她的文章中,有一种朦胧的爱,一种不敢戳破的爱。

难道说这就是纯情少女情窦初开的爱吗?我深知自己笨拙,对儿女之情懂得很晚,甚至更不懂新时代少女思想,怎么会懂得新世纪的少女之春呢?只是我发现,红叶在独自与我相遇时会不自然地低下头,还不时躲闪着她那怪异的目光,不再像从前那样与我处得那样的自然与谐调,老远就“老师好!”的活跃场面荡然无存……

“男教师有女生的痴迷,不仅不是好事,甚至是潜藏着的灾难”这句话时时在我的脑海中警醒。我只知道男生女生会在这个年龄季节悄悄的恋爱。有名人说过“哪个少男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对他们之间的事,我凭着多年的经验,一次又一次化险为夷。可红叶的对象不是他们的同龄人,而是我——她的老师。

后来情况越来越严重,几乎是每节课她都会用相同的目光来获取我的目光对接,一天天的痴迷在加剧着,我不知怎样处理才算恰当,不知道怎样去告诉她,才真正做到既不让其继续陷入,又不伤害。

其实,我也在不自觉地用言语提醒她要好好听课,精力集中,思想要单纯。可我的话红叶没有听进去半句话,而且我发现事态愈来愈不可收拾。

有时,她会来问我的问题,有些问题还是她准备了很久的。问题不仅很深,而且还需要我给她讲很久,甚至要讲几遍她才能听懂,有时我发现,给她讲明白了,她也听懂了,可她还要另辟溪径钻牛角尖地追问个究竟?并且是单独在办公室里。在我给她讲解过程中,我发现她的目光闪烁着灵动的东西,依然是那样迷离与醉人。最可怕的是,她几乎天天都要来问我的题,而且不论简单与复杂,她都要问。我分明发现她不是来问题,而是来与我单独接触,是乎在与我的接触中找到一种快乐,这种快乐绝不是学习后成功的快乐,而是一种幸福的快乐。这种快乐是一个稍有知觉的男人都会明白的快乐。

作为一个过来人,对于一个眉目清秀,乖巧伶俐,戴一幅眼镜的漂亮小姑娘,说不喜欢是违背内心,而且是一个如花般的少女频频传达着对你的诱人而又纯真的爱,你能坚持并挺住多久吗?

红叶的父母在远方打工,从小跟着爷爷奶奶生活。这是我在她的作文中发现的。她写着“……从小没有一个像样的人让我喜欢与崇拜,但有一个人一直在我的心里,让我愈来愈痴迷……”我能猜到但又不敢肯定红叶痴迷的人就一定是我,但她那双滚烫又让人沉醉更让人害怕的目光就是最好的证明。

时光一天天地流逝,红叶在一天天长大。只是我担心她孤独的身影会在这个寒冷的冬天支撑下去吗?

其实在我的心灵静空中还留有一块空地,这是一块不经我同意任何人都不可能进驻的空地,只有我曾经的初恋情人还能偶尔登陆。可红叶不时地在其中闪烁,那飘逸的倩影如山花一般的温馨与浪漫……

秋,天高气爽,一切都在远离夏的火辣中趋于平淡。我独自一人来到小山脚下,看山、看水、看花……

红叶的家就住在那个美丽的小山村旁边,有山,有水,有花,有鸟,还有珍禽异兽……她一岁时,父母就丢下她外出打工,只是偶尔在节日期间才给家里打个电话,与红叶说说话。父母的印象只有在相片里或想象中,父母的声音只能在电话里感受到。在她的心中,最思念的人也是最陌生的人。父母仿佛是一个符号,这个符号是难以见到的,这些信息是在红叶的作文中找到的。

红叶的成绩一天天进步,他的写作水平也一点一滴的在提高。对写作她很痴迷,当然也迷上我。我不知这种有悖常理的爱,会给多少人带来谈论的话题,也会给多少好事者增添笑料,在他们的嘴里会咀嚼着一个又一个的加工又加工的复杂故事……

秋天,天高云淡。独步于池塘边,嬉戏的鸭子在水中尽情游玩,一会儿呈扇形的水纹在水面上消失。我的情感随着水中之物的消失而有些失落。

夕阳如血,霞光映在池塘里,一半红艳,一半阴冷。这奇妙的大自然现象让人瞬间觉得诧异。其实是因为有半边山挡住了阳光让池塘半边显得阴暗,这是多么正常的自然现象啊。这时,仰起头向天边望去。夕阳还是那夕阳,云彩还是那云彩,只是云彩偶尔遮住一下阳光,但云彩与阳光的美丽依然。是的,我豁然开朗。美的事物,人见人爱,这多正常的现象呢?何顾他的冷暖与孤独,也许只是我的多情自忧吧。

人生的情感之旅中有时也有小小感冒的时候,其实那是小小的病态,在前行中经历了瞬间的捉弄之后人会更为美丽。

后来的课堂,我尽情地挥洒我的激情,让高浓度的知识药汤,医治病态我,也医治病态的红叶。

我一次次用目光回应着,用带药的目光传递着救治的良方,用深情的目光荡涤着红叶的“痴迷尘埃”,我用兄长般的关爱打开一道又一道迷失的门,我要让那走样的红叶花开得更加鲜艳。

一年过后,红叶毕业了,考上了高中。最终没有与我发生半点故事,当她从我手中拿过毕业证时,我如负释重。她长成了一位美丽大方充满活力的大姑娘,那双曾经让我惊恐害怕的眼睛,是那样的纯洁明亮……

又是一个闲适的日子,我独自一人来到山边,遥看那满坡的红叶花,早已是一遍绯红,我不仅大声的呼喊:“哎——,呵——”呼喊之后,心情是别样的舒畅。满坡的山野飘荡着我的回声,一波又一波,一浪又一浪,直到声音消失……

山水依然,红叶花依旧,那山边一群小姑娘嬉戏般的唱着歌声再一次响起。

从那以后每年秋天,我就爱到山边看那满坡的艳丽山红,因为那满坡的山红中有我隐藏着的一片红叶情。

写完这个故事,不少人看了后,就拿我开玩笑:你的魅力不错呀,迷倒了痴情的少女;还有人开玩笑说:严肃点,别逗那些情窦初开的少女,搞得不好,脱不了身;还有人说,不正经,写些什么乱七八糟东西……面对揶揄与批评,我无言以对。可是文章中的“男”主人公还真有其人,他就在我的身边,是我的同事,是我的朋友,是他的一个真实故事,只是他与那位少女的事处理得很好,他们至今还保存着纯真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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