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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精灵盛宴

精灵们的盛宴就在月光之塔南方的庭园里举行。建造在奎纳瓦伦最高的山丘上的这一大块水晶和大理石的平台旁边没有任何的高墙。这里的视野无比地辽阔,可以清楚地看见底下闪耀的街景,远处的黑色森林以及天际尽头的山脉。但出席的人对这些美景大多视而不见,或者因为知道这些美景已然受到某种邪恶的威胁而感到更伤心。

残月初上中天,月光咏者对儿子点了点头。克莱利克站起来走到父亲的位置旁边。

克莱利克开始歌唱,精灵语从优雅的曲调中流泻出来。当他唱歌的时候,克莱利克两手各拿一个小的水晶灯,里面的烛光照亮了他深刻的轮廓。李斯特听着这首歌,闭上眼,头上扬面对夜空。

这是自古传诵的精灵歌谣,据说这传承自许多个世纪前的一场整个精灵一族几乎全部蒙难的战祸。李斯特随着歌声用精灵语低声合道:“太阳闪耀着光辉的眼只属于天界的服从天空缓缓落下,离开了正要陷入沉睡的天空,和萤火虫儿一起,慢慢的变成灰色。”

餐桌边的精灵现在都静静地站起来,手中拿着自己的水晶灯,加入了合唱。他们的声音压抑着,编织着无尽的忧伤。

“睡去吧,我们最老的朋友,在树林中游荡呼唤着我们。

树叶在冷冷的火焰中,慢慢的变成灰烬,在这一年之未。

鸟儿们,顺着风,向着南方飞去,在秋日告终的时候。

天色越来越暗,天候越来越肃杀,但我们等着太阳的绿色之火重新在树上燃烧。”

一点一点的火光从庭园内像是池塘中的涟漪般的向外扩散,穿过街道,进入森林。每当一盏灯亮起时,就有一个声音加入合唱,直到四周的整座森林仿佛也在哀伤的唱和。

“风儿整天吹送着。

一季又一季,一月又一月,伟大的王国出现。

属于萤火虫,属于鸟儿,属于树木,属于精灵的呼吸声在话声中消逝。

睡去吧,我们最老的朋友,在树林中游荡呼唤着我们。

岁月,人们难以计数的故事,都一起埋入地下。

但我们,怀念着他们,用诗句,用荣耀,用歌曲来纪念着他们。”

克莱利克的声音逐渐变低。他轻轻地吹媳手中的灯火。一个接着一个,就像开始时一样,桌边的人停下歌声,吹炼手中的烛火。塔克玛琳城的每一个角落,声音都静了下来,仿佛黑暗包围了整座城。最后,只有遥远的山脉还呼应着最终的歌声,就像树叶落地般的轻柔。

咏者仍然站着。“现在,”他沉重地说,“是我们召开会议的时候了。我们将在苍穹厅召开这个会议,克莱利克,请你带着你的朋友一起来吧。”

苍穹厅,李斯特后来发现,原来只是一个被火把所照亮的巨大广场。装饰着星斗的天顶笼罩着所有人。但北方的地平线上有着闪电和可怕的黑云。咏者示克莱利克把大伙带到他身边,奎纳瓦伦的所有人都围着他们。没有必要叫大家安静下来。当咏者开口的时候,连风都静了下来。

“你们现在都知道我们的处境。”他指着地上的某样东西。李斯特看到在他脚底下是个巨大的地图,他正好站在位于巴什沙漠和奎纳瓦伦边界森林之间的阿班尼草原的正中央。他深吸一口气,他从来没想过能这个样子观看自己的世界。

“虽然沙漠暴君已经侵袭到我们家园的边缘,但在人类中,权利的更迭都伴随着战争,频繁的让人厌恶。”

李斯特伸了伸脖子,极力想了解咏者话中隐含的深意。

“如果只是单纯的地精侵袭,我们可以提供帮助,”咏者回答。“但他们的领导者同样是个人类。”咏者无奈地摊开双手。

“精灵的守护魔法只有在森林中才能发挥最大作用,我们不能冒失去同伴的危险去充当人类的救世主。”咏者继续说,““毫无选择的,我们必须放弃那些城市和绿洲。我们正是因为厌倦了人类如此的争斗才退居到林中,我们并不能因为相反的理由而又加入进去。”

李斯特有些难以置信的睁大了双眼,刚准备为他的另一半同胞们辩解时,咏者深吸一口气,接着长叹一声,阻止了他的说话。“请原谅我,”他说。“我并不是枉顾人类的生命,这是所有长老讨论后的决定。我很遗憾,但这是人类之间的战争,如果我们加入进去,会引发一系列无法预料的事件,我们不能冒这个险,孩子。”

李斯特低头想了一下,他明白这一决定是无法改变的了。

“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一直在这里,直到你自己的意愿说要走为止。”

“多谢您的盛情,”李斯特说,虽然他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夕阳西下,李斯特早早的醒来,乌云从北方的地平线一路堆积,仿佛要将魔手伸到奎纳瓦伦。用过晚餐之后,克莱利克穿着蓝色的裤子和一套锁子甲来了,这也可以说是早餐,正如他们的名字所显示的那样,月精灵日常的习惯是日出而息,日落而起,指引着他们生活不是太阳而是银色的月光。

“如果是来为我送行的话,很感谢一直以来你对我提供的帮助,我……”

“不要这么急着道别,我们还有很长时间相处,”克莱利克挥挥手,打断了李斯特的话。

“我们带了足够的食粮,如果有需要,我们还可以提供一些额外的武器和护甲。”他指着身后拿着袋子的战士们。“实际上,我刚好要去检查一下边境和探察一下战争的情况,好象不巧又和你同路。”

于是之后,李斯特随着克莱利克一起出发了,原本预计中的单独出行变成了拥有八名月光骑士,四名游侠的一支小队。

当队伍离开塔克玛琳的时候,天际只透出最后一丝朦朦的亮光,乌云带来的冷冽寒风则不停地吹着。李斯特直视着前方,不敢回头,希望这一次的造访不要带来悲伤。他一整个傍晚都没有看见瑟琳达,在塔克玛琳的短短几天他对这位精灵的公主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此少年的心对她的缺席感到一些遗憾和几分不舍。

队伍继续前进,小径坡度越来越陡,直到他们离开了白杨树林,进入了松木林中。小径和一条小溪汇合,越往南走,溪流就越显得湍急。

他们停下来尽快地休整补给,克莱利克走过来挤在李斯特身边。“有人跟在我们后面。”他压低声音说道。

“什么?”李斯特说,抬起头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他。

“不过没什么关系,这里是奎纳瓦伦。”克莱利克丢下还剩下最后一口的干粮,站起身。“我们赶快走吧,离下一个宿营地还很远,我们天亮前得赶到才行。”

他们又在低垂的松树林间跋涉了数个小时。月亮开始西沉,每个人都投射出长长的影子,大伙突然来到一片空地,在这里,李斯特又看到了曾让他惊叹不已的树屋村落。

在宿营地,大家得到了最新的消息。沙漠暴君的地精大军加紧了侵略的步伐,这让大家神色中带上了几分担心,李斯特尤其如此。他巴不得早一天能抵达前方,再会那摧毁了他家园,带走了他原本拥有的一切的那只恶魔。时间对于精灵来说同样很紧迫,他们必须提早知道战争的进度,就算不施以援手,至少也得做好一切准备。

“就在这里的西边,在森林中有一条黑暗的道路,通向一个遗弃已久的秘密洞穴,里面住着一个当地农人称作阿卡莎的怪物。我相信她曾是一个精灵,一个美丽的奥法师,根据传说这个可恶的东西在死后继续活动,并且将夜晚视作属于它的时间。”克莱利克思考良久,缓缓说道。

李斯特知道一些有关这种生物不祥的传说,也知道它们的名称。“尸妖?”

“是的,也被称为嚎叫之魂,是邪恶的女精灵死后的灵魂,也因此非常少见。尸妖痛恨一切活着的生物,所以它们会伤害所有它们看见的活人。”克莱利克解释说。

李斯特看着精灵的表情,猜测着这番话里的意思。

“传说中那里有许多通往阿班尼草原的密道,比我们翻山过岭的能快上很多。”

“从山道过去还需要多久?”

“以我们的脚程,大概还需要五六天的时间。”

“既然如此,我们就走这条路吧。你说了,有很多条密道,我们不一定会遇到她。”

克莱利克点点头,这也是他的想法。实际上对于尸妖他并不十分感冒,就他而言,不管怎样对方只有一个人,而且还是个死人。

决定之后队伍立刻就出发了,一路上没有停下来做任何休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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