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12号的,13号的白天奉上
第六章再遇
等郑宜宸和白石架着马车离开,秦绛就带着玉桂去了前面的一间茶楼。带路的小二十分热情的将她们迎到雅间。
秦绛点了一壶茶,坐在窗口等着。玉桂就上前道:“小姐在这里先等,我去叫辆马车?”
秦绛摆摆手,示意她坐下,道:“一会儿给小二点银子跑一趟就是了,你也坐下歇一会儿。”
玉桂在秦绛身边服侍的久了,闻言也不客气,就坐在秦绛下首的位置上。
待小二上了茶,玉桂从荷包里摸出一块儿碎银子,道:“烦劳小二哥帮我们找辆马车!”
小二接过银子,用手掂一掂,便笑逐颜开的道:“姑娘稍等,小的去去就来。”
玉桂就道:“多谢小二哥了。”
小二笑着应承,脚步飞快的离开。
秦绛坐在窗边,脑子里想着白石刚刚的话。她从小就是父亲亲自教导,对朝廷里的事情也略知一二。司礼监的秉笔太监齐海的名字自然也不陌生。
和其他为生活所迫而入宫的人不同,齐海不仅家境殷实,而且还识文断字。齐海的老家在河间县虽然说不上良田千倾,豪宅百幢。却也是呼奴唤婢,衣食无忧。
齐海自幼便学习经史,他父亲希望他有朝一日能够光宗耀祖。他倒也不负父亲所望,十五岁就中了秀才,在家乡也是小有名气。只是生活不常是这样一番风顺。齐海自从中了秀才之后,屡试不第,年及弱冠,却依旧是个秀才。就不免有人在背后说他江郎才尽。
齐海知道后恼羞成怒,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让那些瞧不起他的人好看。人一急躁,就会做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甚至是不能理解的事,齐海就是如此。
他在家里苦思冥想了许久,终于想到一条自认为十分高明的方法——进宫。只是皇宫是什么地方,岂是那么好进的,唯一的方法就是去当太监。
齐海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还什么人能比宫里的内侍离天子更近。齐海打定主意,不顾家人的反对就进了京。
这次老天倒是没有让他失望,他凭借着自己识文断字,很快在一众内侍里脱颖而出。被分到了如今的圣上、当年的太子身边。
要说齐海这人,到也是有几分手段。宫里识字的内侍虽然不多,却也不少。但没有哪一个能像他这样这么快的就能得到太子的赏识。
齐海因此在宫里混得也是如鱼得水。而且此人睚眦必报,得罪过他的人只要被他抓住把柄,就没有好下场。齐海的地位也更加稳固。
只是她倒是头一次听说齐海和兴盛赌坊的东家有关系。想起今天被打的小乞丐,秦绛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有没有事。
玉桂坐在一旁,见她叹气,以为她是等得不耐烦了,就道:“小姐可是等烦了?我去看看小二怎么还没回来吧?”
秦绛笑道:“他就是跑得再快也不能现在就回来啊。你倒不如陪我说说话了。”
玉桂就笑着道:“这是什么难事,只要小姐不嫌我聒噪。”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也知道自己聒噪。”秦绛笑着打趣她,道:“我原本没觉得,你现在这么一说,倒是真觉得你聒噪的很呢。”
玉桂佯装恼怒,道:“小姐这话说的好伤人!”
这边两人喝着茶,有说有笑。那边的郑宜宸还在去医馆的路上。
白石一边赶着车,一边和车夫攀谈,道:“大哥,怎么称呼啊?”
车夫就憨厚一笑,道:“我叫孙富,小哥就叫我孙老二好了。不知道小哥怎么称呼?”
白石就笑着道:“孙二哥叫我白石就好了。”
孙老二就笑着叫了声“白石兄弟”。
白石就试探意着问:“孙二哥在哪里高就?”
孙老二没有多想就道:“哪里说的上是高就,我不过就是永昌侯府的一个车夫而已。”
主仆二人一听,眼睛不由一亮,白石就继续问道:“哪个永昌侯府?”
车夫听了就笑道:“白石兄弟怕是来京不久吧,京里除了秦府以外,还哪有第二个永昌侯府!”
白石听了,心里一乐,道:“倒是让孙二哥见笑了,小弟也是刚到京城。孙二哥不如给我讲讲京城里的事,也让我长长见识。”
“京城里的事情可多着了,哪里是一时半会能说完的。”车夫笑着摇头。
“那就给我说说永昌侯的事吧!我听人家说永昌侯身高八尺,留着络腮胡子,凶神恶煞,能止小儿夜啼。”白石想引着孙老二说话,顺嘴胡说。
孙老二听了直摇头,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谣言,简直是胡说八道!我们侯爷当年可是有名的玉面将军。就算是现在年近不惑,却也是仪表堂堂。哪里有你说的什么凶神恶煞,止小儿夜啼!”
白石就故作惊讶道:“咦!当真是这样?”
车夫一脸不满,道:“这种事我还能骗你不成!”
“孙二哥,孙二哥别生气!我也是好奇,你给我说说永昌侯的事吧!下次别人说的时候我也好告诉他。”白石讨好道。别人不知道他却知道,他家少爷最佩服的就是永昌侯。
车夫倒也没有真的生气,闻言就给白石讲起永昌侯的事情。
郑宜宸坐在旁边听的全神贯注,生怕错过一点。
秦绛那边也正在说着话。
“小姐,你怎么就放心把人交给他?”玉桂不解道。
秦绛就笑着问她,道:“孙富和小乞丐有什么值得他打主意的?而且除了他当时还有谁能托付?”
玉桂想了想,除了郑宜宸以外确实也没有其他人了。
两人正说着话,出去找车的小二回来了,道:“车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秦绛又赏了一块银子给他,小二满脸是笑的给她们开门。秦绛点点头出了门。
将跨出房门,一个男子从楼梯匆匆上来。秦绛一回身,两人就撞在一起。秦绛惊呼了一声,就皱着眉头、捂着右臂依在墙上。
玉桂赶紧上来,焦急道:“小姐,你怎么了?”
秦绛蹙起眉头,疼的说不出话来。玉桂看着更加着急,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撞她的那人十分诧异,就算是不小心撞到了,却也不会疼成这样吧。难道自己是遇上骗子了?
可是看她们的穿着,又不像是骗子。尤其是依在墙上的少女,身上的衣着看着虽然不华丽,实际上却是今年江南织造新进的贡品,不是一般人家能穿的上的。就是她身边跟着的丫鬟,身上穿戴都要比一般人家的小姐要好。
他抬头看了一眼秦绛,只见她仍靠在墙上,痛苦的皱着眉头。他不由头疼。
就在他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旁边的雅间出来一个人。
不知所措的陈晟看见吴峻出来,眼睛一亮,像是看见了救星。
吴峻看了一眼陈晟,淡淡的道:“这是怎么了?”
陈晟硬着头皮道:“我刚刚上楼时不小心撞到了这位姑娘。”说着就将刚刚的经过说给吴峻听。
吴峻听了,就挑了挑眉,看了一眼秦绛,语带嘲讽的道:“这位小姐看样子伤的不轻,二百两可够?”
玉桂本来就心急如焚,听见吴峻这样说话,火冒三丈,怒道:“你当我们是在讹你吗!谁稀罕你的钱。”
吴峻听了,脸上的嘲讽之色更浓,道:“既然看不上我的钱,有何必在这里装成这样。还真把自己当成大家闺秀不成,见好就收吧!”
玉桂气的脸色通红,道:“谁稀罕你那几个钱。我们家小姐本来就是大家闺秀,你知不知道我们家小姐是谁,我们家小姐可是……”
“玉桂!”玉桂话还没说完,就被秦绛打乱。她一回头,就看见秦绛苍白着脸,额头上都是豆大的汗珠。
“小姐!”玉桂赶紧扶住她。只是她刚碰到秦绛,秦绛就吸了一口冷气。“小姐你怎么了?到底伤到哪了?”
秦绛轻轻避开右手,用左手扶住玉桂,想吴峻和陈晟道歉,道:“丫鬟无状,扰了两位公子了。”因为疼痛,声音有些发抖。
陈晟见状,将刚才的怀疑都丢到脑后,道:“都是我不小心才伤了小姐,是我该道歉才是。”
“这伤与公子无关,如何能当得起公子的话。”秦绛咬着牙,勉强道。
而旁边的吴峻此时已经楞在原地了。就在秦绛刚刚抬头的时候,他就一下子惊住了。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秦绛。
原来这吴峻不是别人,正是周夫人口中的青年才俊——济安侯府的二少爷。
那天在福佑寺的时候他就见过秦绛,秦绛抬头的时候他一下就记起来了。怪不得刚刚觉得那丫鬟眼熟,自己早就该想起来的!
当初母亲虽然没有明说,自己却也知道去福佑寺就是为自己相看。只是到后来的时候这件事情却没有音信,自己也就忘了有过这么一件事。自己刚刚多留点神就好了。
现在闹出这样的误会,看秦绛的样子也是真的受伤了,不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