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百货商店之后,米歇尔三人并没有急于前进,而是先找了一间空房子落脚。
很快天就暗了下来,他们关上门窗点上灯,在屋里商议着下一步的对策。
克伦特尽管心中焦急,但现在也不得不耐着性子行事。他将摩根的日记翻译了过来,递给米歇尔和米兰传看。
他提醒米歇尔说:“上次我们看到的是日记的第一页,这里是第二页和第三页。”
米歇尔接过来,只见上面这样写到:
现在统治着暗精灵的,是年轻的女王——梅娅。可称得上是聪明伶俐。
然而说到要和老辣圆滑的元老大臣们对抗的话,她的力量又不免过于微薄了。
如果我不能在这里揭开谜团的话,或许无意义的悲剧又会重演了吧。
若真如艾丽丝大人所说,这一切都是人类的阴谋的话。我必将赌上一切将人类的一切从世上彻底消灭。
包括夏普伦在内的大部分暗精灵元老们,必定将此次事件当作扩张自己权利的大好机会吧。
利用暗精灵和人类间普遍存在的矛盾挑起战火,在数量的劣势下取得战果。如果成功的话,元老们的大权将成定局。
而正因为如此,更要仔细思考他们观点的正确与否。
那么就让我提问吧:人类究竟为何要作出此等恶行?
实际上近期我族与人类之间的关系并不紧张。
宫廷魔法师被派遣往人类的大都市,向他们传授魔法;暗精灵的摩伽陀也翱翔在大陆各地,商贸繁荣。在这样交流不断推进的时代,两族间的关系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良好。
当然,与人类关系的不断进步或许也给了元老们危险的信号,让他们情急之下作出了错误的判断。首先,人类并非愚蠢的生物。翻看人类的历史,他们最喜欢的就是占领广袤的大地。为了支配土地,他们尔虞我诈,不惜同族相残,征战屠杀。可称得上是冷血而下等的物种。
然而我族深居地下,与世无争。对人类来说,这片土地拥有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占领的价值吗?
反过来讲,即使暗精灵倾巢而出,又能给在地上安居已久的人类多少伤害呢……然而这样思考下来,第二个疑问就产生了……难道是艾丽丝大人欺骗了我们?那,事出何因呢……?
……
米歇尔将日记递给米兰,低头读起了日记的第三页。第三页不像第二页那么充实,内容很少。只见上面这样写道:
来到此地已经数日,依然未能进入诺伊佩拉内城,游走在各处的怪物阻挡了我的脚步,而他们中的大部分都是我的同胞。在这里丧命,毫无意义。明日我准备使用潜伏术,进入城内调查。如果早知如此,我孩提之时就应该好好学习潜伏术的啊。
……
米歇尔又将日记递给米兰。坐在对面的克伦特愁眉不展,一脸的忧愁。
米歇尔问:“克伦特大人,知道内城的情况吗?”
克伦特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说道:“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但从我上次来这里看到的情况,内城似乎是瘟疫的爆发中心。如果没有错的话,内城应该会比这里更加凶险。摩根在之前的日记里说有看见被感染的暗精灵在街道上出没,估计是在内城边缘看见的吧。”
米兰看完了日记,说:“这样的话,我们需要去内城看一看了。”
米歇尔紧锁双眉说:“我们不能盲目行事。不要忘了,我们来这里最重要的是要调查清楚瘟疫的来源,到现在我们还一无所获呢。”
克伦特问:“那米歇尔大人的意思是?”
“我们应该在外城展开搜索。无论是感染者也好,人类也好,我们总要打探出一点线索来,了解这里的情况。如果我们这样贸然进入瘟疫爆发区,难免会有危险。”
克伦特冷笑一声,说:“难不成米歇尔大人也害怕啦?”
受到挑衅,米歇尔警惕地看了克伦特一眼。“小伙子,如果害怕,我就不会来这里了?”
“那为什么还要在这里磨蹭?”克伦特问,气势咄咄逼人,“我的朋友摩根现在就在内城里,生死未卜,难道你让我在这里坐视不管吗?”
“我可没这么说。”米歇尔微微愠怒道,“我们来不光是为了救摩根,更要查清瘟疫的真相。克伦特大人也不希望暗精灵和人类开战吧?”
“说得好听。”克伦特嘟囔道,“也难怪,摩根是暗精灵,又不是人类。”
米歇尔的眼神像鹰一样犀利,打在克伦特的身上。他想,克伦特的表现这么反常,背后一定有文章。他那么着急让我们进内城到底是为了什么?难不成他真有什么阴谋?
米歇尔的语气突然冷静下来,说:“克伦特大人很着急进内城嘛。”
米兰害怕场面搞得太僵,连忙上前阻拦道:“你们都少说两句吧。现在我们三个孤立无援,如果再出现分歧那就太糟糕了。”
米歇尔和克伦特听完都低着头不再说话。
米兰对克伦特说:“克伦特大人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毕竟摩根是你的兄弟,但现在的情况太复杂,如果我们贸然行动的确有可能会带来许多麻烦。”他回头看了米歇尔一眼,接着说,“这样吧,我们就朝着内城的方向走,路上一面搜索幸存者一面展开调查。摩根既然会给我们留下线索,我们就应该按他的线索前进,这样也更容易找到他。”
克伦特坐在那里,依然愁眉不展。他几次张嘴,却欲言又止。
米兰见状就说:“我知道阁下担心摩根的安危,但你不要忘了,他可是比我们提前好几天来到这里的,如果他要出事的话,怕是早就出事了。不过我想,他这么勇敢,天神一定会保佑他平安无事的。”
克伦特本来想说人类的天神不会保佑暗精灵,但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下去。
三人围坐在篝火旁,一时无语。
米兰又把日记看了几遍,转头问克伦特:“克伦特大人,怎么艾丽丝大人也来过暗黑城吗?”
米歇尔也想了起来。刚才只顾着和克伦特争论,把这个也忘了。
艾丽丝是一位云游四海的游吟诗人,因为见多识广且能力出众在各国都享有很高的声誉。她常常穿一身紫色的衣衫,怀中抱着一把名叫玛格丽特的三弦琴。如果米歇尔没有记错的话,现在她应该还呆在赫顿玛尔才对,什么时候又跑到暗黑城去了呢?
克伦特说:“艾丽丝大人来暗黑城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那个时候,诺伊佩拉的瘟疫才刚刚爆发,女王大人和暗精灵长老们对瘟疫的事都还束手无策。艾丽丝大人来到暗黑城后,女王大人立刻就召见了她。因为她见多识广,所以女王大人很希望能从她那里得到一些好的意见来应对诺伊佩拉的瘟疫。”
米歇尔和米兰认真听着。克伦特继续说:
“但是当时艾丽丝大人并没有给出明确可行的建议,而是吟唱了一首歌曲,内容我已经记不清了,但我记得在那首曲子里,艾丽丝大人似乎在暗示诺伊佩拉的瘟疫是人类所为。”
米歇尔皱了下眉头,和米兰对视了一眼,说:“所以梅娅大人就相信了?”
克伦特摇了摇头说:“当然没有,梅娅大人一直相信人类在这次事件中是无辜的,只是她也没有证据证明这一点。人类和暗精灵后来发展成那样很大程度上是受到了暗精灵长老的影响。
“那天梅娅女王在大殿里接见艾丽丝大人的时候,暗精灵长老会的人也在。与女王大人不同,他们完全信任艾丽丝,并且坚信这次的瘟疫事件就是人类所为。就像摩根日记里提到的那样,暗精灵长老一直在和女王大人做对,还对女王强加影响,迫使女王大人违心地做不少决定。”
米歇尔问:“艾丽丝为什么认为这些都是人类干的?”
克伦特默默地摇头,说:“这我就不清楚了。只是我有一种预感,艾丽丝大人似乎有什么在瞒着我们。”
米歇尔把嘴一咧,心说,你不也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