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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百年之后

雷米迪亚大教堂内,大主教马杰洛站在布道台前仰望着神像,苍老的脸上显出敬畏之情。

在这片被称为阿拉德的大陆上,光明教会管辖所有的教堂,而教会的总部就设在位于赫顿玛尔的雷米迪亚大教堂内。马杰洛处在整个教会世界的顶峰,即使是德洛斯帝国的皇帝海因里希三世也对他恭敬三分。出生名门的马杰洛年轻时就展现出惊人的魄力,即使现在的精力已经大不如从前,可他依然是各种教会盛典的主角。

然而,近几年马杰洛的身体每况愈下,毕竟年事已高,面对阿拉德大陆出现的重重危机,他已经显得力不从心了。如果可以的话,他真希望能像那个人一样永远年轻,永远充满斗志。

“主教大人,当心别着凉。”年轻的牧师拿来袍子披在他的肩上。

“谢谢你,孩子。”马杰洛和蔼地微笑,“愿神与你同在。”

他抚摸着手中的十字架坠饰。那是一个做工考究的饰品,由稀有的秘银制成,镶嵌着红蓝宝石,是他那已经过世的妻子送给他的。妻子告诉他,这可以保佑他平安无事。如今,马杰洛还健在,而她却早已离开了人世。

马杰洛说她去天堂等他去了。

“很快我们就能见面了。”马杰洛看着手中的十字架自言自语地说道。

夜幕降临,马杰洛起身往后堂走去。这时,身后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教堂关门了,明天再来吧。”守门的牧师冲着门外喊道。

然而门外的人好像没有听见似的,依然不慌不忙地敲着门,沉稳而有节奏。

“怎么回事。”牧师嘟囔着,又提高嗓音叫道:“我们已经关门了!请回吧!”

敲门声停止了,过了一会儿又响了起来。牧师有些发毛了,起身去开门,看架势是要狠狠训斥对方一顿。不过,他刚走出值班室,马杰洛就拦住了他。

他有些慌张地看着马杰洛说道:“主……主教大人……对不起,我以为是……”

“没关系。”马杰洛露出慈祥的笑容。

敲门声依然在继续。马杰洛扬起脸轻轻地喊道:“来了来了”,然后亲自拆掉沉重的门闩。

大门吱呀打开,借着月光,马杰洛看见一个年轻人笔直地站在他面前。他身形削瘦,穿一身米黄色的袍子,苍白的面容隐藏在兜帽下,他的背后背着一柄沉重的十字架。那十字架高有5尺,宽近3尺,雕刻着精致的花纹,一看就知道是件降妖除魔的宝器。

“请问圣职者大主教在这里吗?”说着,年轻人摘掉了兜帽,露出鹅黄色的头发和眼睛。虽然他很年轻,但他的目光似乎比马杰洛的还要再深邃几分。

马杰洛起先还有些疑惑,但当他看见对方的头发和眼睛时,就立刻认出了对方。他大吃一惊,心中不知是喜是悲。

他立刻跪倒在地,虔诚地趴伏在年轻人的脚下,激动地说道:“伟大的米歇尔,请接受我的赞美!”

一旁的牧师见大主教如此反应不免吓了一跳,赶紧也跟着跪倒在地。

这世上居然还有需要大主教跪拜的人吗!

然而年轻人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马杰洛,脸上带着微笑。“想不到居然还有人记得我。”他俯身将马杰洛扶了起来。“既然是主教大人,就不用这么多礼了。”

马杰洛端详着年轻人,眼神中带着感激,同时又有几分担心。“米歇尔大人,请进来吧,我们到后院说话。”他又转向牧师说,“去通知其他主教到后院集合。”

牧师刚点头答应,却被年轻人拦住了。

“不用费事,我只是来访访旧友而已。”

马杰洛带着他来到了后庭,两人在书房坐了下来。

马杰洛又细细地把来者端详一遍,微笑着轻叹了一声。

“米歇尔大人,您和传说中的一样,一点儿也没有变啊。”

米歇尔说:“主教大人,你怎么会认识我的。”

“快别叫我大人,”老头子不好意思地说,“在您面前我也不过是个小孩子罢了。叫我马杰洛就好了。”

米歇尔却摇头。“不管你是谁,你都是光明教会的大主教,称呼你一声‘大人’也是应该的。”

马杰洛点点头。“以前常听长辈说起您,所以能认出您来。您可能不知道我,我的名字叫马杰洛?格拉西亚,是夏皮罗?格拉西亚的后人。”

“夏皮罗啊……”米歇尔眼前一亮,想起了那个曾经喜欢作弄自己的孩子王,心中多出几分欣慰。他热情地问:“他现在怎么样了?身体还好吗?”

马杰洛尴尬地笑了笑。“他老人家早就不在人世了。”

米歇尔吃了一惊。“什么?出了什么事了吗?”

“不,您不用担心。”马杰洛说,“您可能还不知道吧,自从暗黑圣战结束后,已经过去一百年的时间了。”

米歇尔幽幽地说:“原来已经过去一百年了啊。”他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想起了当年,他和夏皮罗、米兰三个人在伪装者村庄目睹自己的父母感染了病毒,又想起后来他们一起成长为强大的圣职者战士,以及最后他们踏着先驱的尸体,艰难地打败了奥兹玛,取得了暗黑圣战的胜利。原来那已经是百年前的事了啊,仿佛就是昨天才发生似的。

“暗黑圣战结束后,这里应该平静了许多吧?”米歇尔问。

马杰洛说:“嗯,暗黑圣战之后,您在虚无之境看守奥兹玛,夏皮罗大人留在了教会里,将神的意志发扬光大,而米兰大人则一直留在帝国皇帝的身边,辅佐其执政。”

“米兰那家伙。有他在,国家应该会安稳不少。”米歇尔说,“最近,听说哪里发生什么怪事了吗?”

马杰洛微微皱了皱眉。“米歇尔大人,不瞒您说,暗黑圣战之后阿拉德大陆倒是平静了一段时间,但现在……这里简直是怪事连连。”

“哦?”米歇尔眼盯着马杰洛,让他继续说下去。

“先是住在森林里的精灵族失踪了,后来许多动物突然变得狂躁凶残。居住在南方的暗精灵正准备和人类开战,不久前又听说北方雪山上的冰龙斯卡萨也即将提前从冬眠中醒来,最可怕的是……”马杰洛顿了顿,“有地方报告,有种可怕的感染病毒正在阿拉德大陆上扩散。”

米歇尔紧闭双眼,最担心的事被马杰洛说中了。

马杰洛起身来到窗台。窗外,月亮不见了踪影,黑暗笼罩着天空。

“米歇尔大人,”他说,“您此次到来应该不只访友这么简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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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顿玛尔的宫殿内,两个人穿过长长的甬道,快步向国王的寝宫走去。走在前面的老者体格硬朗,身着雪白的铠甲。一头短发和白色的胡茬儿让他看起来十分精神,一点也不像一百多岁的人。

他心急火燎地带头走着,身后的侍从要费点力气才能跟上。

“你来的时候,陛下怎么样了?”老人一脸镇定,却掩盖不了语气中的焦急。

“陛下原先已经睡下了,可是突然从梦中惊醒,口中呼喊着您的名字。我们不敢怠慢,就赶忙过来请您了。”侍从说着,呼吸急促。

“但愿还来得及。”老者又加快了脚步。

这时,身后的侍从弱弱地问道:“米兰大人,陛下他不会有什么大碍吧……”

米兰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

进入寝宫,米兰一把推开房门走了进来。两旁的侍从闪到一边,米兰二话没说,立刻跪在国王的身边为国王检查身体。他将手放在国王的胸口,嘴里念动咒语,不一会儿,国王的身上就泛起了幽幽的绿光。

又过了一会儿,国王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一点血色。他睁开双眼,看着正在为自己疗伤的米兰,老泪横流。

“算了,米兰大人。”国王悲伤地说,“我已经不行了,不必在我身上浪费你的精力了。”

“不,陛下,”米兰的声音雄浑有力,“您是一国之君,这个国家还需要您呢。”

国王轻轻地摇头。他何尝不希望自己能够重新站起来处理政事?眼下,暗精灵蓄意滋事,企图向帝国宣战,全国各地又不断传来瘟疫报告。人民陷入恐慌,急需要一个英明神武的国王为他们指引生路,但此时,他只能默默地等待死神的大驾光临。

“我走后,你要帮王子继位。”国王说道,声音微弱。

国王有两个儿子,但都不能让他满意,尤其是大王子。尽管他一直在国王面前努力表现,但依然得不到父王的赏识。最后他毛遂自荐,去了比尔马克地区领导那里的试练场。如今,国王即将驾鹤西去,唯有将王子托付给米兰他才能放心。

“陛下,请别乱说,您会没事的。”米兰说,如今他也只能这样哄哄国王了。

国王会心一笑,有气无力地说:“按我说的做。”

米兰定了定神,这才点头。“我会及时接王子回宫的。”

国王说:“很好。你要记住,绝不可以和暗精灵开战,眼下我们处境很危险,所有人在盯着我们。”

米兰不太明白国王话中的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的确,帝国现在的局势实在太不乐观了。各种各样的突发状况让原本身体就不太好的国王忙得焦头烂额,就算让他再年轻二十岁也经不起这样的操劳啊。

这时,国王猛烈地咳嗽起来。他口吐鲜血,喷在米兰白色的铠甲上。见状,米兰停止了治疗,他知道,国王的大限就要到了。

“我就把里昂交给你了……”国王说完,瞳孔迅速散大,最后停止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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