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朝廷感于秦桧的忠直,下诏任命秦桧为御史中丞。
闰十一月,汴京失守,不久之后,徽、钦二帝就被扣押在金军大营了。
靖康二年(1127)二月,莫俦、吴千干从金营回来,传出宗望,宗翰之命要推立异姓为帝意图。留守的王时雍等汉奸,便召百官军民共议立张邦昌,众人大惊失色不敢作答。
只有监察御史马伸对众人说:“吾曹职为争臣,岂容坐视不吐一辞?当共入议状,乞存赵氏。”
这话的意思是:我们作为谏臣,怎能坐视不说一句话?应当共进议状,请存赵氏。
秦桧深为感动,提笔写了一篇可以流传千古的文字:“桧荷国厚恩,甚愧无报。今金人拥重兵,临已拔之城,操生杀之柄,必欲易姓,桧尽死以辨,非特忠于主也,且明两国之利害尔。
赵氏自祖宗以至嗣君,百七十余载。顷缘奸臣败盟,结怨邻国,谋臣失计,误主丧师,遂致生灵被祸,京都失守,主上出郊,求和军前。两元帅既允其议,布闻中外矣,且空竭帑藏,追取服御所用,割两河地,恭为臣子,今乃变易前议,人臣安忍畏死不论哉?
宋于中国,号令一统,绵地万里,德泽加于百姓,前古未有。虽兴亡之命在天有数,焉可以一城决废立哉?昔西汉绝于新室,光武以兴;东汉绝于曹氏,刘备帝蜀;唐为朱温篡夺,李克用犹推其世序而继之。盖基广则难倾,根深则难拔。
张邦昌在上皇时,附会权幸,共为蠹国之政。社稷倾危,生民涂炭,固非一人所致,亦邦昌为之也。天下方疾之如仇雠,若付以土地,使主人民,四方豪杰必共起而诛之,终不足为大金屏翰。必立邦昌,则京师之民可服,天下之民不可服;京师之宗子可灭,天下之宗子不可灭。桧不顾斧钺之诛,言两朝之利害,愿复嗣君位以安四方,非特大宋蒙福,亦大金万世利也。”
这片文章是何等的慷慨激昂,何等的慷慨激昂啊。
在那个局势下说这个话,显很傻且很二,但我傻,我纯真。我二,我健康。
此时的秦桧,不愧为一时豪杰,在下每读到这里,无不慨然长叹,这么让人心潮澎湃的话,竟是秦桧说出来的,人性真的是不可琢磨啊。
这段话还算浅白,是一篇不错的骈文,更关键是秦桧这个被钉在历史耻辱柱上的人写出来的,各位看官完全可以揣摩一二。
在下不以浅薄,还是把这话给翻译成白话吧,有的看官并不喜欢文言文。
秦桧说:秦桧受国厚恩,十分惭愧无以报答。现在金人拥重兵,占领城池,操生杀大权,一定要立异姓皇帝,秦桧冒死争辩,不只因忠于主上,是要讲明两国利害。
赵氏自祖宗至嗣君,历一百七十多年。忽因奸臣破坏盟约,与邻国结怨,谋臣失计,误主丧师,导致生灵遭难,京都失守,皇上出城,到军阵前求和。两元帅既已答应议和,布告中外,况且我方正空竭帑藏,搜集各种珍玩,奉于军前,割去两河土地,恭顺地做金国的臣子,今你们变更前面的和议,做臣下的怎能怕死不论呢?
宋在中原,号令一统,国土万里,德泽加于百姓,前古未有。虽然兴亡之命决定于天数,怎可因一城得失决定废立呢?从前,西汉亡于新室,光武中兴。东汉亡于曹氏,刘备称帝于蜀。唐被朱温篡夺,李克用还推算世序而继承它。因为基广则难倾,根深则难拔。
张邦昌在徽宗时,附会权臣,共同害国。虽然说社稷倾危,生民涂炭,固然不是一人所致,也是张邦昌所为。天下人正恨之如敌,若给他土地,让他统治人民,四方豪杰必会一起起事杀他,他不可能成为大金的屏障。一定要立张邦昌,京师的百姓可服,天下的百姓则不可服。京师的宗室可灭,天下的宗室不可灭。秦桧不顾斧钺之诛,讲明两朝利害,希望恢复钦宗的帝位以安天下,不只大宋蒙福,也对大金有万世之利。
这一冲动,危机就来了,因为这个书面材料到了金国人手里,秦桧算倒霉了。
靖康二年(1127年),金人以秦桧反对立张邦昌为理由,将他和妻子王氏及侍从等人抓捕。
三月,金人立张邦昌为伪楚皇帝。
张邦昌给金人上书,请求放换孙傅、张叔夜及秦桧。
金国人自然不会同意,这不是湿柴遇小火苗的闷骚,是干菜遇烈火的明骚,我不一泡尿把他给浇灭了,留着给你我烦心?
徽钦二帝随金兵北迁,秦桧和孙傅、张叔夜、何栗、司马朴跟从到燕山,又转移到韩州。
其实以秦桧的级别来说,他本可以不被抓捕北上的,但是他的热血,让他走上了一条九死一生的路。
在韩州的时候,徽宗得知康王赵构即位,觉得自己腰杆子硬了一些,毕竟自己儿子当皇帝了。便致书完颜宗翰,要求再次议和。
这份议和书,就秦桧加工润色的。
据说秦桧以厚礼贿赂完颜宗翰,在下不太了解,作为囚徒的秦桧,是从哪里弄来的厚礼?又是怎么能联系上完颜宗翰的?
更重要的是,所有的史料之中,并没有提及这次行贿,是为了和议还是为了自家的性命。因为此事不了了之了。
金太宗吴乞买把战利品分给有功将士,秦桧被送到完颜昌的家里,对秦桧来说,这是一个不错的分配,他以后的飞黄腾达,就是在这里埋下伏笔的。
在下并不知道秦桧为什么改变,但不可否认的是,秦桧的转变,应该是从这里开始的。
人总是会变的,但这种天翻地覆的变化,就不是正常的逻辑能解释的了,是遭受了什么非人的待遇?还是“孝庄侍寝”的待遇?
具体发生什么,由于史料的缺少,很难再确认了。
不管怎么样,以前好歹还是一个戴眼镜的,现在开始掀小姑娘的裙子了。难道君子到流氓指是一念之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