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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厕所事件

关家旺弄不眀白,自己干嘛如此冲动?才为了个“龙省要来”的消息扔了钱末么的手机,又为几句话把气撒在两个外乡人的头上。钱末么那里事倒不大,一个手机赔了就是。但外乡人的事就难说了。也许他的眼睛已被射瞎,或者胳膊腿被摔断了。一旦如此,自己这个玩笑就开大了!

一想到这些,关家旺就感到脊背心凉飕飕的,甚至感觉到了牢门尖利刺耳的响动。

肇事的丰田霸道好像也有些担惊受怕,它在关家旺大汗淋漓地将自己开进镇上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停了下来。停下来之后,关家旺拿钥匙打它,但它只哼了几声就不开腔了。

这种情况,关家旺自使唤它以来尚未碰到。以此,他想到了更可怕的事。这种事他朋友经历过,他不相信,说胡说八道。朋友说,我有必要撒谎吗?我撞了人之后,朋友看了看他,接着说,我非常害怕,就驾车飞跑。可跑了不多路程,车自己停下来了。那****车像加的不是油而是尿,怎么也打不着。后来,你说日怪不?等交警抓住老子时,人家一将那****钥匙插进去,车就像洗脚城的小妹一样,忸忸怩怩的叫起来了!这是什么原因呢?老子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牢友说这是车让死者的冤魂给拦下了。老子不信,出狱后找李半仙卜一卦。李半仙也是这么说的。

关家旺想到这件事,身子忽然颤抖起来,整个人像一片进入碎石机的石头,马上就要粉身碎骨一样。他动了一下身子,可却像被驾驶仓卡住了一样挪不动。他想,这车没翻,驾驶仓也好好的,怎么会卡住了呢?此时,一辆面包车在后面拼命鸣喇叭。他拉车门,自己的身子好像能动了。

面包车司机很和善,问他,师傅咋了?他说坏啦。怎么办呢?我过不去呀。面包车司机跳下车来,说这样,你放了剎车、掌好方向盘,我帮你把这“小RB”弄走。

两人正在攒动丰田霸道的时候,关家旺听到了突突突的声音,好像有摩托来了。他往倒车镜一看,果然是摩托。坏了!他一脚踩了刹车,拉开车门,夺路而逃。

最近处有个厕所,是男女不分的那种。每个人进厕所之前,都必须像地下工作者秘密联络一样,以咳为暗号。如果里面有人在你到来之时“咳”了一声,证明有敌情,你千万别越雷池。如果里面没“咳”声,你必须“咳”上几声,直到确认敌情无误才能进入。

关家旺不是不知道联络暗号,以前少不了这样的联络。他受到了最大敌情的威胁,哪还顾得上这些呢?他跑到厕所边稍停片刻,并未接到里面发出的暗号,以为没有敌情,就弯腰低头破门而入。

啊,流氓!……一个声音尖叫起来。关家旺这才刹车一看,里面有个黄头发的女人。她盯着关家旺,猩红的五指像蜘蛛一样奔向他仍然颤抖的身子。他并不避让。一个只能容纳一个人的狭小空间,想让也让不开的。他听到了一声脆响,脸上被钱末么抓伤的地方又辣乎乎疼痛起来。

打过之后,女人弯腰去捡刚刚被吓落的手机。关家旺到来之时,她之所以没发暗号,是正在给一个男人发微信。她发微信时很专注,根本就听不到也不在乎外面的声音。

因此,关家旺在女人报警之后派出所所长出现场之时,以长辈的口吻说,你这孩子,在里面咋不咳一声呢?派出所所长也随声附和,是啊,你咳一声,这事不就避免了。女人说咳一声?咳一声,这老流氓还以为本姑娘勾引他呢?本姑娘再想男人,也不至于在厕所里守株待兔吧?况且,这是只老得啃都啃不动的兔子。

关家旺并不在乎女人说什么,他最担心的是派出所所长腰上的那部对讲机。只要它不讲话,摩托侧翻的事就可能有惊无险。派出所所长并不知道关家旺为何心不在焉,就有些不满地拍拍他。他这才看着派出所所长,说所长你说吧,叫我负啥责任,我负啥责任。派出所所长见他态度诚恳,就说,鉴于这种厕所的特殊性,发生这种事并不奇怪,因此。

特殊?女人将派出所所长的话拦腰斩断,说,照警察大哥这种说法,本姑娘被这老流氓干了就干了?派出所所长有些生气,说这不是没干吗?女人见派出所所长说漏了嘴,马上抓住不放,难道警察大哥希望本姑娘被他干了呀?

关家旺见派出所所长被呛,连脸都胀红了,看上去像喝酒上脸的人喝了不少酒。因比,他只好自行解决。他相信自己能处理好这个问题。于是他说,姑娘有什么要求,请提吧。说这话的时候,他想,虽然自己让这女人赖上了,但最大的险情己经解除。从某个角度看,这叫因祸得福。因此,他决心破财免灾,即便女人提出赔偿精神损失啊什么的,自己也应下了。

女人并没有狮子大开口,这完全出呼关家旺的预料。她低下头摆弄着手机,说我的手机砸烂了。关家旺说,烂了就给你买一部新的吧。女人说行,看样子你也不是个在乎一部手机的人。

两人前往手机店的时候,关家旺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不那么令人讨厌了。他认真打量一下她,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乍一看还有些像小鱼儿。不过,他又觉得这根本就没有可比性。撇开床上那种****旺盛的粗野,小鱼儿任谁看上去都是温文尔雅的淑女。而眼前的这女孩,只看一眼,就觉得她过于媚俗。

女人选择的手机店老板关家旺熟悉,他是钱末么的侄儿钱二奤。他们一进店,矮胖矮胖的钱二奤就一副笑脸相迎。虽然长得有些愧对爹娘,但只要会笑,再丑的人看上去也顺眼。

关家旺给钱二奤点了下头,然后对女人说,随便挑吧,直至满意为止。钱二奤也说,是啊,我钱二奤有假包换。说完,他在女人腰上捏了一把,两人之间便有了短暂而小声的交流。而此时,关家旺正在开机。一天之间经历了三桩事,关家旺感到不开机,心里有些不安。

此时,女人已经选好了手机,无疑是最贵的一款。关家旺就掏出皮夹取张卡扔给钱二奤,说555888,刷吧。说完,他就沿着货柜转起来。

女人刚拿上手机出门,钱二奤就说关叔,你看上她了?。关家旺说瞎说,这是哪跟哪?钱二奤说,那关叔咋给她买手机呢?关家旺不好说出原因,就说不就是个手机吗?钱二奤说还不承认呢?但关叔这不行啊。关叔难道不知道,龙小彩是龙大头的女儿,“老蝎子”的孙女。关家旺心里一跳,又立即装得若无其事地说,原来如此,这孩子没回过二道岩,难怪我认不出她来呢。

说这话时,关家旺见钱二奤朝他狡黠地眨眨眼,说,谁说她没回过二道岩?龙小彩回二道岩那天,关叔你的丰田霸道忘记锁了。关家旺说太忙,忙昏了头了。钱二奤说,龙小彩一拉,车门开了。龙小彩就坐上车去了。我钱二奤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听到了啊啊啊的尖叫。

关家旺听钱二奤这么一说,觉得他的话有所指,就集中精力听他说话。关叔你在沿海呆过,这种声音再也熟悉不过。关家旺说嗯。钱二奤说我捡了石块冲声音扔去。声音没了。我走过去破门一看,有人正往龙小彩身上“下管子”呢。

哦!关家旺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然后离开了手机店。他刚走,钱二奤哈哈哈的笑声,如同恶狗一样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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