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早死,父亲一直以秋家继承人的要求来约束他,父亲去世后接替这工作的是柳总管,虽然他们对他都好,但他从未试过能得到别人坦然直率地面对。
事情做得再好,父亲和柳总管也会反复强调他自出生就带来的对秋水庄的重任,仿佛只有在身为庄主继承人的同时,他的存在才有意义。
然而,他一直渴望有人能不在意他的身份地位,单纯地将他当一个人来看待。
一个活着的人。
这些柳总管做不到,下人们更做不到,他们爱他,敬他,但永远当他是主人。
他不可能对他们仅是纯粹的人,他更是他们的衣食父母。
而武林中人当他是一块黑白道之外的肥肉,他们争夺他,或者有人表示爱他——但如果他不是秋水庄的秋冷鹜,不是那个十余岁就继承了秋家庞大生意和神秘武学的邪庄庄主。
谁,又会在意什么都不是的他?
其实他也明白,挣扎在其中全无意义,人一出生就带有属于他的身份,他无从选择自己生于何处。
然而还是忍不住要期望,这世上能有一个人成全他的幻梦。
会是她吗?
她比之他所见过的美女略显丰满,有小巧的鼻和柔软樱唇,灵动的双眸笑起来永远是新月一样眯眯的,连憎恨他的样子都风情万种。
到目前为止,清楚明白地知道他身份的人里,唯有她敢以直接的恨意向他挑战。
她很美……而且,似乎符合他的想象。
“你很生气?”
他决定印证自己的想法——她不怕他!也并不敬畏!她当他是个平等的存在。
“哼!爷儿介意一个侍婢生气不生气吗?”
想逗弄她?她已经受够了,他气得她昨天半夜到伙房挖剩的白米饭吃了几大碗。她一生气就觉得肚子饿,所以吃多也是他的错!
她的挑衅让他觉得很新奇,他觉得自己想再听到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