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禅床之上的柳素清正想起身,美艳尼姑已走过来,轻声道:“你身子虚弱,好好坐着,不用多礼!”
柳素清点了点头,背靠着床头一动不动。
美艳尼姑笑道:“我是个半路出家的尼姑,修习的是我姐姐石心倩留下的佛门心法,我很随意,并不在乎佛门的戒律,倒是和我姐夫差不多,只不过我没有法号,只有‘石惠兰’这一个名字而已,你要是高兴,叫我惠兰姥姥、奶奶都可以!”
柳素清应声叫道:“惠兰奶奶!”
“诶!”石惠兰叹道:“呵呵…我隐世在此那么多年,好不容易见着你们这些小鬼,当真是掩饰不住心中喜爱。”
柳素清道:“那我就留下来,陪惠兰奶奶学修佛法吧?”
石惠兰摇头道:“你放不下心中的执念,到头来佛法会一无所成,就是我目前的佛法修为也在千年前到达尽头而毫无寸进,再说你尘缘未尽,日后还有一番仙缘等着你,我老婆子日后也要靠你多多帮衬呢!”
“嗯!那我明天就出谷去吧…”柳素清淡淡地说道。
石惠兰伸出右手,白光一闪之后,一柄无鞘长剑已落手中,只见那长剑呈冰蓝色,倒是很像卢忠那把灵刀的颜色,连光晕也一模一样,只不过这把长剑更为透亮,更为灵动,剑身与剑柄连成一体,剑长三尺八,剑身细长,仅二指宽,光华流转间,已让人联想到五神剑之一的“涟漪神剑”!
柳素清目光正望着涟漪剑,石惠兰左手又伸出,白光一闪又显出一柄剑,此剑有鞘,剑鞘为两片墨绿色翠竹制成,剑鞘上竹节依稀可见,剑鞘口这边还镶有一颗扁平的翠绿宝石,剑柄剑锷也都是翠竹制成。
石惠兰把连鞘长剑放在一边桌子上,望着那涟漪剑,开口道:“这就是涟漪神剑,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姐姐带着它纵横神州,也就只有寥寥几人可与之匹敌,现在我把它传给你吧!我姐姐在地火坑里一定会替你高兴的。”
“奶奶,我…”柳素清欲言又止。
“叫你拿着你就拿着!”石惠兰又叹气道:“希望有一天你能记住传剑之情就好,将来我们两个老不死的老婆子也要依仗着你呢!”
柳素清疑惑地问道:“不是说神剑只传有缘人吗?”
“呵呵!”石惠兰轻笑出声,道:“不是我老婆子看不起别人,实在是…天下能有你那份真性情的人能有几个?你于我来说才是真正的有缘人呢!”
“惠兰奶奶的大恩,我柳素清没齿难忘…”柳素清郑重地说道。
石惠兰放下涟漪剑拿起了那把连鞘长剑,道:“这是桃桩神剑,在此之前一直都没有主人,明日我就传给你那个傻小子,你看可好?”
柳素清含羞道:“谢谢奶奶!”
“呵呵!”石惠兰拔出剑刃,只响起轻微的“咝”声,真不知道如果刻意掩饰,能不能做到“出剑无声”!
桃桩剑的剑身是为明亮的绿色,有点像翡翠绿,却比翡翠绿更为晶莹剔透,剑身也有一层绿色光晕流转,一明一暗间,似乎此神剑在呼吸一般。不过令人费解的是,此剑剑刃形状呈波浪形,共三节,三节剑身连接之间,有两处似竹节一般的纹路,整把剑都是以竹为主题。
“奶奶!为何此剑名称不符?”柳素清疑惑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石惠兰摇头道,然后笑问道:“你为何不与他们两人相见,怕那小狐狸精么?”
柳素清闻言黯然道:“我打算掩藏好身份,等修为足够救出我爹的时候…”
石惠兰又叹息一声,道:“真是苦命的孩子!”
“你好好休息吧!明早多带一些花生去,好好的补一下身子,明天我送你出去…”
石惠兰走出房门之后,望着远处的半边夕阳,又叹道:“人生如戏,人人演戏…”
正如惠兰老尼姑所说,人人都在演戏,阿森也在演戏,演给虹玲看…
虹玲对阿森撒娇,嗲声道:“我要你抱着我睡嘛!我怕…”
阿森尴尬着,笑道:“这里是前辈高人的佛宅,搂搂抱抱地有碍观瞻哩!”
“哼!…”虹玲嘟着嘴,满脸不高兴地走出房去。
这里是惠兰院众多厢房中的一间,房内普普通通,木床、木桌、木凳子,还有一副木制茶具、一盏灯,木床上是被子和一个枕头,除此之外无任何装饰。
大宅院内应该还有很多更好的房间,老尼姑为什么让阿森两人住这么简陋的房间?阿森两人除了纳闷,却也猜想不透。
房内,虹玲走了之后,阿森却也不用给虹玲陪笑脸了。
阿森取出紫芯竹箫,轻轻的抚摸着,就像抚摸最为亲密的知心人儿…
阿森望着竹箫,自语道:“为什么要躲着我…”
“为什么躲着我?”同样的时间,不同的人儿,阿森隔壁的虹玲却望着阿森这边,似乎想把那堵墙看透一般。
“难道他知道我在骗他吗?”虹玲痴痴地望着墙壁,随后摇摇头叹息一声,上床睡去…
他人的心思令人猜想不透,别人说的话也教人想不明白,可有时细细想来…却又耐人寻味!夜似乎更静了…
令人惊悚畏惧的事好像都在夜里发生,今天夜里也不例外,在天苍城外东方百多里,一处三山环绕的小山谷中,那里有个小村庄,村名叫“拦河”,因为怒河从村口处通过。村里共有两百多口人,都是以打渔为生。
村里西南方,离村口不远处有间和尚庙,庙里住的和尚为凡心寺的远游僧,远游僧是专门为百姓做法的僧人,他们居无定所,有时在小村的游僧庙歇脚,有时也回寺内传经。
今晚拦河村的游僧庙来了一位“有德高僧”,大概四五十的年龄,长得方面大耳,一双核桃眼似闭非闭间确实有几分高僧模样,他是来拦河村作法的,因为听说村里闹妖怪。
此时这位高僧正在坐禅,准备应付天亮时分的法事。
突然窗外刮起阵阵黑风,“唔…唔唔…”,黑风一阵强过一阵,刮得外面的树木摇晃不已。
“好强的魔气!比小妖更难对付…”高僧猛地睁开眼睛,嘴里自言自语,手里也没闲着,操起竖立一旁的禅杖,咻地从窗里飞将出去。
呼呼的黑风中,这位高僧业以来到村东头,寻到了黑风源头,那是一个满脸紫黑,皮肤干枯成树皮,却穿着渔民常穿的麻布衣衫的黑毛僵尸。只见那僵尸正飞身窜进一间村民的土屋内。
“邪魔休得猖狂,有贫僧在此,那还容你杀人取血。”话尤未了,“贫僧”以晚僵尸两步之距进得屋内。
只听得屋内响起“嘭!”地一声大响,“啊…”一人随着惨叫声摔跌出屋外,那人却是一个衣衫不整的村民,紧接着又响起“嘭!”地一声大响,门旁的土墙被撞毁,从中撞出一个人来,却是那位贫僧。
“咝…咝…”那黑毛僵尸吞吐着白色唾沫,从屋里飞将出来,只顾着扑向那衣衫不整的村民,管也不管受它一击的贫僧。
“啊…”村民惊叫声中被黑毛僵尸一口咬住脖子。
“喝…”只见那地上的贫僧爬起后大吼一声,使出了佛家的怒目金刚之法,周身被金色菩萨虚光包围。“今晚贫僧就算道行跌落也要铲除了你!”贫僧大叫着冲向黑毛僵尸,高举着手中禅杖向前抡去。
“砰…”禅杖正中黑毛僵尸头颅,想那黑毛僵尸全身何等坚硬,贫僧这全力一击,也只是把黑毛僵尸打得头脑发晕而已。
黑毛僵尸正发狂地乱跳,贫僧已查看了那村民伤势,不过那村民却早已周身发紫,眼珠子也瞪了出来,贫僧只得狠下心,提手成刀,一把砍下这走了衰运的村民头颅。
黑毛僵尸这时已向贫僧扑来,贫僧又举起手中金刚禅杖,往黑毛僵尸头部横扫而去。“砰”地又一声大响,黑毛僵尸被禅杖扫出三丈远,这一人一魔就像合作打地锤一般,令人看了好笑。
“咝…咝咝…”黑毛僵尸喷吐着红色血沫,又一次向贫僧飞扑过来,而贫僧也像前两次一样举起禅杖。只不过这次黑毛僵尸学了个乖,见禅杖横扫而来立刻身躯后仰,禅杖“呜”地从空中划过,黑毛僵尸悠地弹起,刚爪般的巨手迅速拍向贫僧,而贫僧此刻却是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时,于是黑毛僵尸的刚手拍中了贫僧胸口。
“咔…”肋骨断裂的清脆声响起,贫僧全身一震顾不得疼痛,迅速往后跃起,这贫僧此刻已然是面如金纸,比菩萨面庞还金,身上佛光业已摇摇欲坠,暗淡无光。
“此魔不可力拼…得赶紧回报师门!”贫僧脑海迅速升起逃回师门的念头。忽然,“唔唔…唔!”黑风又起,吹得贫僧连连后退,双眼咪成一条缝。
贫僧刚以为黑毛僵尸使出什么邪法,黑风已止,贫僧忙定睛一看,没想到那黑毛僵尸却已跑得无影无踪,这黑毛僵尸行径大异于常。
“这黑毛僵尸有古怪!”贫僧嘟囔着,满脸疑惑地回去了,没有一丝捡得残命的庆幸。
夜,更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