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森“大出血”之后几天,一直躺床上疗养,吃食之物皆由毕小方送来,其他人都不来打扰阿森,主要是怕他受不了刺激,想让他好好想想,因为其他人都已经知道联姻之事。
众人知道联姻之事后反应各不相同,就拿毕小方来说,他在听许飞说出消息后表示,这等好事自然求之不得,反正以后有位俏丽小娘子好使唤,而且还是玉丹谷出身的小娘子,以后行走天下多一份保障。
而柳素清知道后却平静地祝为许飞祝福,只是她内心深处却没有人能知道…
开谷之期前夕,仙雾崖下,阿森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潭边,愣愣地望着前方碧绿的潭水在发呆。
好半晌,身后柳素清脚步轻轻地走来,轻轻地坐到一边的草地上,笑盈盈的看了阿森一会,然后才轻声问道:“叫我来…有什么事和我说吗?”
“你说…这水快乐吗?”阿森不答反问道。
柳素清转头往潭水看了一眼,然后收回目光,凝望着阿森,柔声道:“我觉得很快乐!你认为它很快乐,它就会很快乐。心境不同,结果就不一样。”
阿森终于移开望着潭水的眼睛,望着柳素清,傻傻地问道:“那我快乐吗?”
柳素清闻言愕然好一会,才道:“我希望你快乐!…你要好好待她,莫要以后才知道后悔!她是位好姑娘…”
“你快乐吗?”阿森又问道。
柳素清笑着点头道:“我很快乐!”
“你骗我!我知道你一定在骗我…”
柳素清轻声道:“那又有何关系?只要快乐就好!无所谓骗不骗的…”
“从我出来家门的那天起,我爷爷在骗我,王虎在骗我,宣伯又骗我,大师兄骗我,小方师兄骗我,许飞也骗我…现在你也骗我!所有人都骗我…”
阿森双手环膝紧抱着脚,身子却在瑟瑟发抖,就像小时候困在黑松林,可那时至少还有生还希望,可现在的希望又在何方?
两人就这样过了许久,柳素清也默默无言地望着阿森在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距离婚期还有两月,这段时间你好好想想,到时无论你作何决定,我一定会支持你!”柳素清说完站起身,然后往回走。
阿森愣愣地望着柳素清远去的背影,微风中传来柳素清幽幽的声音:“我觉得你很快乐!”…
第二天一早,众人在妙琴仙子小居的院中集合,除了阿森之外都已到了。
正在毕小方等得不耐烦,想要去叫阿森的时候,阿森从里面施施然走了出来。
“好了,走吧!”蓝衫候说完带头往院外行去,众人默默地跟着蓝衫候,阿森也是一言不发地跟上。
众人出了院外,行至远离住所区,蓝衫候率先祭出飞行之物,御空升起,其他人也纷纷跟上。
五行谷在天苍山东南方百八十里处,谷口向西,四周环山,谷中植被茂密,其中多异种毒虫恶兽,按说这穷山恶地并无奇珍之物,事实却也如此,因为五行老人的遗留宝物是被封印在五行洞中,五行洞位于谷内东方一座小石山下,很容易就能找到。
据凡心寺的老和尚猜测,五行洞在当年应该是五行老人的洞府,因五行老人行事从善,洞内应无甚危险,只有一些奇妙机关阵法之类的东西。
阿森在妙音门中也住了有段时间,耳濡目染之下也知道了许多有关五行谷之事,因此也并非无知无觉,该注意之处都记在了心中。
五行谷外此时,各大派的门人弟子和那些族修散修之人都已经整装待发,只待时辰一到就进谷抢占地盘,因为他们只为那分布在谷中的天材地宝而来,大部分人都很有自知之明。
不一会阿森几人已赶到五行谷外,只见整个五行谷已和外界所隔绝一般,巨大的五色光幕如同倒扣的海碗把整个五行谷牢牢罩住,
一眼望去,光幕前的大片空地上已人山人海,但却泾渭分明地分布在谷外,有昆仑的道袍弟子,有凡心寺的年轻和尚,有妙音门风度翩翩的各色男女,甚至远在青州的枯剑宗和西方幽州的化刀盟也派了百十位门下弟子前来。
阿森想不明白,不知为何里面看不到玉丹谷之人,忙问毕小方这是为何。
毕小方道:“玉丹谷之人精擅回春之术,各派求情之下,其门下弟子都分散在各派,给各派之人援手,事后所得自有分成。”
阿森往凡心寺的和尚处一看,果然有一小部分人不是和尚…
周围热热闹闹,叫喊之声不绝于耳,阿森寻了快大石坐下,看着其他人都与别人有说有笑地打着招呼,心里很不是滋味,只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局外人。
正感叹间,柳素清与虹玲二女已缓步而来,然后与阿森并排坐在大石上,似乎无事可说,三人都一言不发。
过得许久,虹玲首先打破沉默,道:“怎么都不说话啊?闷死人了!”一会儿后,虹玲看两人还是不说话,“啪!”虹玲用力拍向阿森肩膀,道:“你怎么不去和其他大门派的弟子认识下?”
阿森冷冷地看了虹玲一眼,道:“不需要!”
虹玲被看得一愣,然后怒道:“你敢瞪我?你这小子…”
虹玲正打闹间,那边传来蓝衫候大叫声:“你们三个快过来!”
阿森三人起身走向蓝衫候那边…
“这两位是衍贤大师的高徒,明空、明蝉。这两位是妙琴仙子师弟师妹,浪香玉、浪香花。这两位是蜀山剑侠宋言明高徒,凌峰啸、高阳平。这两位是攀天虎魏光座下,卢忠,陈垩龙。”
蓝衫候给阿森几人介绍之后,又向面前八人介绍了阿森几人,最后对众人道:“你们中除了柳素清与虹玲之外,均为我正道各大派的精英弟子,各大派选出你们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那五柄神剑,你们要好好努力,别给一些家族散修之类的小杂毛比下去了!…对了,还有件事要告诉你们,那就是你们十五人都是自己人,不用藏着掖着,有什么话都可以说出来…”
蓝衫候最后一句话无疑是告诉众人,他们上头的关系很铁。
过得一会,蓝衫候看众人并没有谁想要说话,无奈之下只好朗声说道:“看来你们对此行看地很明白,那我也不需多说。最后一事,蛇无头不行,你们中要选出一人来做头领,卢忠!你虚长几岁,本领高,就你来!”
卢忠出列,向蓝衫候抱拳行礼,道:“蓝候爷谬赞!我…哎!俺卢忠是个粗人,只会打打杀杀,那什么…舞文弄什么的,俺不在行!要俺说,明空小和尚就很好,他很会那什么…什么的!”
阿森等人听了暗笑,这卢忠连话都说得不利索,果然是个“粗人”!
“哈哈!”陈垩龙大笑,道:“老忠!你就别丢人现眼了,直说让明空小和尚做领头羊不就行了!”
明空小和尚出列,卷起宽边袖,念珠挂于手腕,向各人竖掌为礼,道:“小僧空门中人,清净无为,恐有负各位所托!若是一个不好,佛祖降罪于小僧,请各位去西天极乐一游,那就…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蓝衫候道:“小和尚说话别文绉绉,大家都是自己人,怎的那么啰嗦…我看‘领头羊’就你了!你懂得阵法机关演算的那些个小玩意!”
“好吧!看…”明空突然大叫道:“看佛爷不渡它奶奶个熊!呼…”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双掌合什向天空远处拜了一拜,嘴里自语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佛曰我不去地狱谁去?小僧只好自走一遭拔舌地狱…”
“好!你们十五个好好亲近一下,不懂的就问明空,我…”
“喝!…”蓝衫候话未说完,只听天上一声龙吼般的大响传来。
众人以为五行谷有变,全都抬头向五行谷口半空中望去,却见一位老和尚凌空站立于光幕前,见大部分人都在望着他,这才淡然说道:“老衲法号衍德,乃凡音门长老,开谷之前叨扰几句,听与不听…各位自便!”
老和尚衍德的声音如龙声般响遍山谷外,恐怕就算是百里之外也能听见。
“凡物皆有灵,仙缘无需贪,机缘何处逢,岂知缘归处。大小介之须弥尔,生死存乎愚念间。阿弥陀佛…望尔等好自为之…”老和尚衍德突然转身面向五行谷,大喝道:“时辰已至!…”
一道金黄色光芒自衍德右手掌中亮起,与烈阳相比亦不遑多让。
“开谷!…”
“砰!…”雷霆震响,响边苍穹!
原以为刚硬至极的五行谷护谷大阵已然崩裂,裂痕自衍德大师掌中以极快的速度扩散至四方,然后大阵光幕无声息地自行消散于空中。
下面,来自四方的修道弟子全都傻眼,如此这般便已经开了?凭地容易?
可他们却不知,护谷大阵早已至油尽灯枯之时。
“冲啊!…仙缘需要贪啊!…”不知何人混在人群中一声大喊,登时喊醒众人。
“冲啊!…”人人争相冲向谷中,场面混乱不堪,呐喊之声不绝,衍德大师的话就如过眼云烟般消散。仙缘在前,谁还有心思细品其言之味?
混乱中,阿森行也跟着入谷。
蓝衫候与妙琴仙子默默望着阿森等人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