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通往平川镇的黄土大道上,不时的有马车或行人来来去去,落日的余晖倾洒在大道两旁的稻田上,将茫茫稻海染成了一片鲜红,为即将到来的秋夜平添了几分韵味。
杜海走在黄土大道上,没有被两旁的美景吸去一丝目光,也没被来往的行人分去半分注意,只是仔细地看着自己的手掌,掌中静静地平躺着颜色形状各不相似的五颗种子。
这五颗种子,便是那位老者赠与杜海的。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老者表现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态度,但后来他和杜海聊上之后,竟是越聊越起劲,一直聊了一个多时辰才结束。
一个时辰虽短,但杜海在这段时间里所长的见识,就比他前十一年加起来还多!
杜海不得不佩服,那老者的阅历确实丰富,见识也是非常了得!
并且听那老者之言,他似乎还曾游历过许多地方,远到蛮荒,近到临镇,都留下过他的足迹,天南地北都被他走过一圈!
老者在给杜海介绍种子的时候,总会不时的讲述一些他在其它地方遭遇过的奇遇,着实让杜海大开眼界了一番!
通过和老者后来的交谈,杜海得知,老者所出售的那五种灵草种子,除了霹星草和船须花的种子以外,其它三种都是老者在蛮荒游历时,偶然捡到的,并且都经遇过一些奇遇,才侥幸捡到手的。
船须花的作用,杜海随后也从老者口中获知,那船须花也与霹星草一样,成品植株价值不高,但若是有三十年份的话,给一些妖兽食用后,有一定几率能使其突破境界上的瓶颈。
至于三十年份的船须花能卖出多少下红石,这个就不好说了,老者也没能说出个明确的数,只是说一些驭兽师或许会高价收购,但具体是多少,他也不知道。
可笑的是,另外三种得自蛮荒的灵草种子,老者竟是完全不知道它们的到底是何种灵草,但却一口咬定,即使这三类种子比不上那些仙花仙草的种子,但也绝对差不了多少。
对于这话,杜海不置可否,虽然他知道老者不是一般人,但那等稀贵灵草的种子,又怎是如此轻易的就能找到的?
有些大能之士在蛮荒寻找数十上百年,也没有发现那些仙花仙草的影子,就算老者再不凡,又怎可能一口气就拿出三种连那些大能之士,穷尽一生也找不到的东西?
故而老者介绍完五类种子之后,杜海仅思索一小会儿,便是发现除了霹星草以外,其他几种灵草种子对于自己而言,几乎就没多少用处。
霹星草催熟之后,可以卖给珩山,足可给自己带来一笔非常可观的收入,而其他几种灵草,就没什么用了。
船须草价值不清楚,催熟后也不知道该卖给谁,而另外那三种灵草种子,连见识非凡的老者都不知道它们是何物,更别提它们的用处,杜海又不闲,可没那么多工夫去研究那三种种子的来历和用处。
因此杜海等老者介绍完后,只是提出要买霹星草的种子,而对其他种子没什么兴趣。
可让杜海又气又怒的是,老者明明自己就已经将霹星草的真实价值说了出来,但他却依然坚持要卖一块下红石,分钱不少。
五十年份的霹星草虽然价值高昂,但要想成功种植五十年是何其之难!
就算是那些世代以种植灵草为生的世家,恐怕也没有多少把握能种植出来,更何况是没有任何背景的杜海?
就算是那些灵草大世家,要想成功种植出来这等灵草,大范围的种植肯定是少不了的,这样的话,灵草种子的价格必然不会太贵,否则还有什么利可赚?
但老者就是非要坚持一颗种子一块下红石,对于老者那固执的态度,杜海也是有些头痛,后来实在拗不过老者,只能割痛将其买了。
毕竟有眼泪的奇效,杜海自认应该没有多少风险便能得到一株五十年份的霹星草,到时候一块下红石就能变为五百下红石,怎么看都是稳赚不亏的事!
可接下来就让杜海非常诧异了,就在他拿出灵石准备交易的时候,老者的态度突然又转变了,随即接连问了杜海好几个问题。
老者问他,你家是不是很有钱?这么贵的种子你都买?
对于这问题,杜海很老实的回答,他家里没多少钱,买这个种子只是因为喜欢,单纯的想种它而已。
杜海是否富裕,光是从他的穿着就能看出一二,是不是谎话一眼便可看出,至于买种子的理由,杜海肯定不会说实话,眼泪的秘密,他是绝不会透露分毫的。
老者在得了杜海的回答后,沉默了很长的时间,最后不知怎么回事,老者竟是不收杜海灵石,反而将五类种子每一种都送了杜海一颗。
老者的突然转变,也是让得杜海有些摸不着头脑,踌躇小许后,还是收下了老者的好意。
虽然老者嘴上说挑的都是些枯萎的种子,很难种活,因为很难卖出去才送给杜海的,但杜海对老者所说的话,却不是很信。
杜海仔细看着掌心中的种子,明明每个都是那么的充盈饱满,哪有枯萎的迹象?
“哎,不管了,反正种子也是白拿的。”想不明白老者的用意,杜海也就不再深思,见天色已是有些黯淡,脚下踏着的步伐也是陡然加快了几分。
。。
杜海离开碧眼湖之后,便是很长时间没有再去过,他自然也不会知道,多年之后,碧眼湖发生的那些离奇的异变。
就在杜海离开碧眼湖的一年之后,常去碧眼湖的人万分不解的发现,碧眼湖的四周,诸多类似于红灯草的稀贵灵草,竟是悄然间彻底绝迹,即使把整个碧眼湖周围翻了个遍,也找不到任何一株!
从那以后,每年去碧眼湖的人便越来越少,以至于数年后几乎就再没有人光顾那片地带。
随后又过了一二十年,围绕碧眼湖四周的茂盛森林也开始逐渐的枯萎,远不比以前那般茂盛,给人一种风烛残年的沧桑之感。
再过了五年,有人偶然路过那早已被淡忘的碧眼湖时,竟是发现湖水由以前的碧绿色,离奇的变为了暗灰色,并且恶臭味不断从湖中传出,好似腐朽了一般。
没过多久,就有人在湖中发现许多漂浮的湖怪尸体,并且一年比一年多,这些庞然巨物,也不知是何原因,竟是接连不断的死去。
湖怪离奇死亡的现象,持续了三年之久,才彻底停了下来,从那以后,便再也没有湖怪袭人的消息传出了。
后来的一些年,碧眼湖中竟是连游鱼都是很难寻见,周围的森林也是彻底化为了一片荒野,杂草丛生,再也见不到以前那些高大乔木的影子了。
原本生机勃勃的碧眼湖,仿佛是被抽取了生命本源一般,在那么不到五十年的时间里,迅速变为了一汪死湖,了无生机,而围在它周围的茂盛森林,也随着曾经那生机盎然的碧眼湖,永远的消失在了人们的回忆里。
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碧眼湖变成这样,后人想象过很多可能,有人说是因为有什么恶魔突然跑到了湖底,将碧眼湖的灵气全部吸走了,才变成这副模样的。还有人说可能是有大能之士在湖底交手,破坏了碧眼湖的生态环境,还有人说。
各种说法层出不穷,众说纷纭,各有各的道理,谁也不能说服谁,但究竟是怎么回事,却没人敢确定。
当然,这都是许多年之后的事情了,至于此时,杜海长途奔波许久之后,总算是在夜色降临前,赶回了别院。
在别院的空地上,周旬拿着一根尺许宽的木棍,目露凶厉之色,向着杜海暴喝到。
“跪下!”
粗犷的暴吼声,如轰雷般在小小的别院里徘徊不止。
在周旬的怒视下,杜海瑟瑟发抖,不敢与其对视。
自己一日未归,回家后会有这样的结果,杜海早已有心理准备,颤抖几下后,很自觉的就跪在地上,等待义父的处罚。
啪!
“唔.”
一棍打到身上,杜海仿佛觉得自己的皮肉,就像是瞬间撕裂了一般,强烈的疼痛感,让得杜海全身哆嗦不止。
“为何彻夜未归!?”周旬狂吼到。
“不小心在山上玩久了.”杜海含糊地应了一声,怯生生的声音明显有些发颤。
啪!
周旬没有说话,又是狠狠给了杜海一棍。
“下次还敢不敢这么晚回来!”
“不。。不敢。”因为疼痛,使得杜海有些吞吐的说道。
“大声点!”
啪!
毫不留情的又是一棍,被打怕了的杜海撕心裂肺的大声吼道:“不敢了!”
啪!
回应杜海的,又是狠狠一棍。
“下次再敢不回家,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啪!
愤怒的周旬怒喝之后,又是挥出重重的一棍,打在杜海腿上,直接将他打爬在地。
杜海强忍住没有叫出声来,他知道,若是自己叫出来的话,肯定又会挨一棍,但撕裂般的疼痛,还是让得他的眼角下,滴溜溜的落下一滴泪水,掉在了身下的地砖上。
‘吱吱’
出人意料的是,地砖在被眼泪沾到瞬间,竟是诡异的发出了吱吱之声,而其颜色,似乎也是改变了一些。
虽然疼痛使得杜海两眼有些恍惚,但如此诡异的变化,怎会逃过他的眼睛,一时连身上的疼痛都是暂抛脑后,专心的打量着发生细微变化的地砖。
啪!
“抬起头来!不许低头!”周旬见杜海一直低头看着地砖,好像无视自己似的,怒气不由得又提了上来,狠狠给了杜海一棒。
“呜!”
剧烈的疼痛让得杜海意识到此时不是研究地砖变化的时候,只得暂时将研究地砖的打算推迟一下,待处罚完后,再研究不迟。
。。
随后杜海又连遭了十数棍后,几乎丢了半条命,周旬见杜海那副惨状,才终于结束了惩罚,而此时杜海,全身已是没一块好肉,单薄的布料上,竟是可以看见些许血迹!
“义。。父,我不会在犯了。。”哽咽的声音,颤抖的从杜海喉咙里穿出,随即便是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周旬不忍的看了杜海一眼,轻叹一口气后,连忙将趴在地上无法动弹的杜海抱到了床上,从柜中取出一些疗伤的药,小心翼翼的涂抹在杜海的伤口上。
“杜海,你也别怪义父太狠,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犯了错,义父就必须惩罚你,希望你下次别再犯类似的错了!”看着杜海身上那条条血淋淋的棍痕,周旬有些心疼的说道。
“义父,我不会怪你的,是我不对,这次太贪玩,没给你说一声,就独自在外过夜,我以后不敢了。”意识模糊的杜海听到了周旬这番话,眼帘睁开条细缝,看了周旬一眼,旋即微微一笑。
杜海知道自己的义父是军人出身,军中那严厉的纪律,已是深入了义父的思想,使得他于人于己,都是要求得十分严格,治家如治国,因此杜海并不记恨他的义父。
随后杜海又和周旬闲聊了一些家常,但至始至终,他都没向周旬透露过任何有关眼泪的事。
义父虽然值得信任,但眼泪的秘密非同小可,他还是不想透露给任何人,且不说隔墙有耳,万一义父不小心说漏了嘴,后果恐怕会非常严重!
不管是自己,还是义父,都可能会因此陷入十分危险的处境中,甚至还极可能就此双双丧命,为了安全起见,这种秘密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