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舅舅起了个大早去镇上给爷爷拍了电报。农村里过年自然比城里要热闹许多。因为表哥还有我哥哥都有可能回来过年,外婆和舅母在家里忙里忙外。杀猪、宰羊,作各种各样点心。
没过几日,一场大雪如约而至,年味更浓了。小孩子们放了寒假,就是脱了缰的野马,在村里疯闹玩耍。
无所事事的我好无聊。好在舅舅说我哥哥回了电报,说腊八那天就到家,这次专门留下来陪外婆过个年。
外婆可高兴了,然后催着舅舅赶紧把家里的房子上上下下打扫了一遍。我算了算日子,也就三四天时间了,然后天天数着日子翘首以盼。
腊八那天大雪封了出村的乡村小道。但舅舅还是有办法,在村里找了台拖拉机,硬是轰轰隆隆地进城去接哥哥了。
等到舅舅回来的时候,果然带回了哥哥,只是表哥也一起回来。原来听说表哥要回来,哥哥特意通过内线联系了表哥约好了一起回来。
久别重逢,再见我的哥哥们的时候,哥哥们都长成了英俊挺拔的少年将军了。
哥哥和表哥在一起聊的特别投缘,可能因为他们现在都是军人了吧。虽然分属不同的队伍,但他们也算同行。倒是我在他们眼里始终像一个没长大需要保护的孩子,我只好乖乖地坐在他们中间静静听他们讲军营里的故事。
山村里没有城市的繁华,但有最质朴的生活方式。我记忆中最温馨的画面就是一家人围着火炉一起喝喝茶、说说话。
因为孩子们都回来了,这个新年外婆格外开心,舅舅一开心竟然有点喝高了。三十的晚上,哥哥为我放了好多烟花。美丽的烟花在空中划出一条条美丽的弧线,成为夜空最耀眼的画面。
初二时候,表哥要回部队了,哥哥要带着我回北京。
外婆看着我们要离开,心里百般舍不得。外婆说:“你们两个小子我都很放心了,现在就担心我的然然。你们两个小子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然然。”
听外婆说这些,心里酸酸的。外婆年事已高,身体也一年不如一年。这几个孩子中,我才是最让外婆放心不下的。
在火车站,我们和表哥坐上了不同的列车。今日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舅舅送我们到车站,看着我们各奔东西,只怕舅舅才是最难过的。
舅舅平时也不善言语,只是说:“到了一定记得拍个电报来。”
坐在去北京的火车上,北京对我来说很陌生,虽然那里有我的爷爷、哥哥,有我最亲的人。我是出生在北京的,随父母离开北京的时候我才五岁,哥哥比我大四岁,父母就将哥哥留在了北京。父母带着我到了我现在上学的省城工作。就是在这里,父亲成了当地毒枭最大的克星。为了报复父亲,他们绑架了我。也是在那次绑架中我母亲为了救我中枪牺牲了,我父亲为了救另一个人质也牺牲了。从那以后我就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爷爷找了很多医生治疗但都没有效果。外婆听说后带着舅舅直接去到北京强行把我接回家,没有想到在山村里我的病竟然慢慢好转,爷爷也不好意识再说接我回去的话了。
我的病虽然好转了,也有好多年没有复发了。但被绑架之前的记忆我却一点也没有了,甚至绑架案那天发生的一切我都没有一丝记忆。哥哥说是因为亲眼看到爸妈牺牲,对我的刺激太大了才会这样的。
再见到爷爷的时候,爷爷头发已经花白了,老了许多,但精神依然很矍铄。
吃饭的时候,爷爷不停地给我夹菜,问问我的学习情况?
当得知我在父母牺牲的省城上学的时候,爷爷很欣慰。
哥哥在军队工作,训练特别忙。接我到了北京后就急急忙忙回部队了。接下来的时间我几乎都是和爷爷在一起。爷爷给我讲了很多他年青时候的故事,讲了很大我父母的故事,也讲了许多我哥哥的事情。我听了很受用。
寒假的时间是短暂的。刚刚和爷爷建立了情感,却要分别了。爷爷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学校,非要亲自送我回学校。
“爷爷,我长大了,我可以自己回学校的。”我试着哀求爷爷,但爷爷还是不同意。“就让爷爷送一次吧,这么多年了都上大学了,爷爷还没送你上过学了。”
或许在爷爷还有所有人内心总觉得对我有亏欠,所以才会这么慎重。我实在坚持不过,爷爷也是一个倔老头,我只好同意了,但要求只能送我到学校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