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斯如立即放声悲泣:“爷,你变了,你不爱姐姐了,也不爱我了!”
孟沉音掩嘴笑道:“别哭了,妆要花了。还有,想要爱,可以明示,何必老是耍苦肉计?”
阮斯如大怒,立即扑向孟沉音,孟沉音轻巧地避开,阮斯如眼中划过一抹狠厉,猛地从腰间掏出一柄精致匕首,向孟沉音身上扎去:“你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
孟沉音飞快地伸手按住阮斯如,阮斯如徒劳地挣扎了几下。
“好。很好。怕我抢你的男人?记住,有些东西,注定不属于你!”
孟沉音依旧潇洒,眼神却透着几分危险,话毕,她猛地一推,竟然将阮斯如推倒在地!
阮斯如手腕一痛,似乎有什么极细微的东西刺入了她的经脉,她痛得叫不出声来。
此时,陆风昔眸光沉暗,他没有半点犹豫,命侍从将半死不活的阮斯如带走,他朝无痕楼走了几步,忽然顿足,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转身离开。
身后突然传来孟沉音清冽爽脆的声音:“王爷,我的身世,与这墨兰锦缎有脱不开的瓜葛。我们来谈一谈。如何?”
“跟我来。”陆风昔的眼神微凝,漫天阳光里,他的背影看上去清寂而冷酷。
王府书房。
“你是说,你当时醒过来,身上穿着用墨兰锦缎制成的衣裳?”陆风昔虽然觉得难以置信,却依旧保持着一贯的沉着和冷静。
孟沉音第一次来王府书房,这儿并不如何豪奢,却充满了儒雅端方的君子气息,仿佛不是普通的权贵之家,而是流淌着脉脉书香积累着世代清华的一户书香门第。
看来,十三王爷和传言中一样,并非残暴贪婪之徒。
孟沉音拣了一张檀木椅子坐下:“没错,就是墨兰锦缎。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别的线索。”
没有别的线索?陆风昔无语,这墨兰锦缎虽然稀奇宝贵,却并非九王府独有。见陆风昔稳坐檀木座椅,神色沉肃,目光湛然,隐隐给人一种恍若相识的感觉。
孟沉音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古怪的念头,但是,一闪而逝,她并未放在心上。
“好了。王爷,你就顺着墨兰锦缎的线索,帮我查访此事。”
陆风昔缓缓点头:“事关你的身世,乃是第一等紧要,我岂能放松?”
话虽郑重,却带着一丝调侃,显然是为了安抚孟沉音。
想到早上那一声“楚大夫”,孟沉音原本也想调侃几句,却猛地打停,罢了,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他已经划清距离,她何尝不是?
孟沉音起身欲走,一袭青黛裙衫撩起熟悉的优美弧度,陆风昔眼神一亮。
他忽然叫住孟沉音:“你……还记得别的吗?”
孟沉音微愣,驻足,回应:“不。我不记得。王爷有什么发现?”
果真如她所说,她已经失忆?难道这世上就没有半点巧合?
陆风昔深吸一口气:“或许,你是受了重伤,才失去记忆?”
孟沉音顿悟,爽朗一笑:“王爷!我不是她。我对你……没有半点记忆。如果真的深爱,岂会忘记彼此?我是大夫,可是我知道,有些记忆深入骨髓,绝不会因为外力的撞击而轻易失去……所以,王爷,我可以肯定,我不是她。”
两句“我不是她”,彻底惊醒十三王爷陆风昔,他黯然地低下头,手指从桌沿滑落,宛如他心底那一声深藏的无奈的轻叹。
“王爷,思虑过甚,会导致肾虚脾虚,长久以往,甚至会气血失和,极易患病。”
孟沉音虽然不愿与十三王爷过分接近,却还是按照大夫的好习惯,仔细叮嘱了一句。
陆风昔默然,孟沉音眼神一寒,却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陆风昔取出那幅王妃的画像,像往常一样专注地瞧着,慢慢的,墨如子夜的眸子深处却涌出一阵阵伤痛:“你不是她。没错,你的确不是她。”
这画像在长久的抚摩下,已经渐渐泛出半旧的滑润的光泽。
“十三爷!”书房外面响起冷清的叫声。
陆风昔手指微微一颤,急忙将画像收起,恢复了一贯的肃然。
冷清进屋,冷厉的眉眼登时一紧,他知道,王爷又开始思念王妃了,可是王妃早已亡故,再怎么不舍,也要开始新的生活吧?冷清本想劝解两句,思及自己的任务,又急忙打住。
“你这是怎么了?”陆风昔抬头,看到冷清一副奇怪的模样。
“咳,是这样的,我奉命去查了绿珠,绿珠那丫头太狡猾了,我问了半天,她不肯说实话,还有那些和绿珠交好的侍女,她们拿了绿珠的好处,死活不认!”
陆风昔无语,伸手敲了敲桌案:“让赤练去。”
冷清顿时垮下脸:“十三爷,这事我保证可以查出来的……”
“赤练陪你一起查,不行么?”陆风昔觉得有些好笑。
冷清的脸色瞬间阴转晴:“行。我这就去办。”
王府无痕楼。
孟沉音回到客房,掀开珠帘,就见孟雪晴和十四挤在宽榻上研究医书。
红袖坐在案几一侧,正在添茶,见孟沉音回来,急忙迎上前:“刚才那阮小姐在无痕楼大吵大闹,我都快急死了,你怎么没像上次一样好好教训她一顿?”
孟沉音坐下,端起茶盏呷了一口茶水:“教训?”
红袖忽然“扑哧”一笑:“看来,你已经教训她了。”
十四探头过来:“师父!你用的什么法子?我来瞅瞅,医书上有没有记载。”
“尽信书不如无书。”孟雪晴奶声奶气地喊道:“娘,我背的对不对?”
孟沉音见众人语笑晏晏,丝毫不受王府这些糟心事的影响,不由得也轻松起来。
她又呷了一口茶水,听红袖笑嘻嘻地说道:“这是进贡来的名茶,只在王府才能尝到。”
“哦?”孟沉音面上浮出一抹好奇。
“据说,这就是极品高山碧云,长于高山之巅,伴于碧云之侧。因此得名。茶汤清冽,香气馥郁。绿衣?你在听我说么?”红袖忍不住伸手,在孟沉音面前晃了几晃。
“嗯。红袖,我今日遇到一件古怪的事情。”孟沉音以手支颐,神色变得散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