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昔见状,有些痛心:“你不知悔改!今晚的事,难道你没有错?你还敢狡辩?”
“我何错之有?你听信孟沉音的一面之词,竟然不顾我的脸面,让我当众难堪!”阮斯如揉着自己疼痛的脖子,恨不得化身为杜鹃,为心属的情人啼血而死。
“好!说得好!非常漂亮!”意梅园门口,突兀地响起一个声音,这声音清脆爽利,既有南国闺秀的优雅,又不乏北地胭脂的爽真。
阮斯如一愣,心口猛地一紧,她急忙循声看向门口,眼神倏忽之间变得阴寒无比,陆风昔也看向门口,一时没有察觉阮斯如眼神中的剧变。
一抹青黛,穿过鹅卵石两旁的梅林,在梅枝轻微的颤动中,踏着同样清丽绝俗的月色,如一片闲云悠悠落入陆风昔的眼中。
陆风昔的眼睛越来越亮,坐在椅子上的阮斯如猛地站起身来,眼中划过一抹浓浓的嫉妒。
“楚大夫,你这么晚来意梅园做什么?你喜欢看别人笑话?你故意当着王府众人的面表现你自己,莫非,就是为了吸引某个人……”阮斯如立即意有所指地看向陆风昔。
“哈哈!这个话题不错,用来做谈资,很适合你这种人。”
来人正是一袭青黛裙衫的孟沉音。
陆风昔墨色如夜的眸子里,闪着一抹堪比星光的华彩,见孟沉音步履悠闲地踏入门槛,他急忙虚扶一把。却在孟沉音望过来时,急急地收回手。
好像在隐隐担忧着什么,或许只是单纯的避嫌,也或许,他是在担心她真的像阮斯如说的那样,妄图借机攀上九王府这棵大树?
孟沉音来不及多想,此时,迎头便碰上阮斯如,她不怀好意地打量自己,然后扭着腰肢走向陆风昔:“爷,闲人莫入,不是你定下的规矩么?如今为什么要为一个大夫破例?”
这样直截了当,似乎不存质疑,仅仅表露着一份亲密,阮斯如的表情拿捏得当。
孟沉音忍不住叫好,微微笑道:“刚刚疑我有意接近王爷,现在换汤不换药,将矛头转向王爷,异曲同工之妙!好一个阮小姐,不愧是王妃的亲妹妹。”
亲妹妹?阮斯如眼中划过一抹冷芒,她低头,脖颈的弧度恰巧构成一朵含羞的白莲花,一袭纯粹的白衣,穿在她身上,平添一份柔弱和摇曳生姿的美。
孟沉音蹙起秀眉,这女人真会装,真虚伪,不由得有些后悔,她真不该好奇,冒冒失失地走进来。就为了一睹开锣好戏?
忽然听得阮斯如期期艾艾地说道:“楚大夫,望你有自知之明,这儿是九王府,不是保和堂,大夫的本分,你实在应该谨记,今晚竟然故意闹出笑话,让王府颜面扫地……”
“哦?何来笑话?”孟沉音故作无知。
“你!”阮斯如一拳打在棉花上,脸色变得不悦,“你明知故问!”
陆风昔也一脸不悦,没来由地反感这种话题:“绿衣,我带你去附近花园里逛逛?”
阮斯如心中一惊,急忙拦住陆风昔:“爷,你不管我了?我就知道,你已经忘了姐姐,忘了我对你的好,你现在心中只有这个孟沉音!压根儿没有我们……”
“够了!”陆风昔听得不耐烦,立即厉声打断阮斯如。
阮斯如似乎觉得难以置信,竟然直直后退两步,脚步踉跄,身形不稳,只是,她的目光依旧紧紧锁住陆风昔的身影,一时,竟万念俱灰。
“斯如!今晚的事,太过分。你内伤愈合,本该是好事,你为什么选择欺骗?”陆风昔毫不犹豫,一针见血,他定定地回视着这个看起来柔弱不堪却倔强如斯的女子。
阮斯如立即掩面而泣:“我是被冤枉的!我根本不知道七伤散的来历!”
陆风昔面上飞快地闪过一抹犹疑,孟沉音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果然,这种内宅女人的心思就是诡异,一会儿阴天,一会儿放晴,当真是绵里藏针。
孟沉音自知此事与自己脱不开干系:“我手上有证据,内观对蛊的图画,我随身带着。”
孟沉音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展开一看,正是蛊虫画下的内脏轮廓图像。这轮廓圆滑,显然是内伤痊愈的最佳证据,阮斯如顿时失去抗辩的权利。
阮斯如一边暗自盘算,一边缓缓瞪大一双妙目,语气轻颤:“楚大夫,你为什么知道七伤散?莫非,这种药正是你保和堂的东西?缘何进入王府?我以前并未亲眼见过!”
孟沉音一愣,随即笑道:“我是大夫,七伤散虽然稀奇,却不是绝顶难求的。”
“好!你不肯透露七伤散的具体来历,而今晚王府因为你,才闹出这种事端。为何偏偏是今天?”阮斯如立即揪住一个疑点,对孟沉音展开攻击。
孟沉音不耐烦这种质问,可转眼一瞥,陆风昔正一脸嘉许地看着自己,心中微暖。
“我也奇怪,为什么是今天?阮小姐偏偏在今晚犯病,服用七伤散一盏茶功夫不到,就会露出受伤的痕迹!凡事过犹不及!阮小姐,有些事,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
孟沉音的态度,淡然里透着洒脱爽利,看在阮斯如眼里,当然出奇地刺目!尤其在看到陆风昔一脸嘉许的时候,阮斯如更加难以忍受,恨不得用剪刀扎破孟沉音这张美丽的脸。
“你别跟我打哑谜!你以为区区一个七伤散便能打消王爷对我的信任?我跟随王爷四年之久,每日每夜为王爷焚香祈祷,王府中人都是有目共睹的!”阮斯如咬着唇,为自己辩解。
陆风昔眼神一暗,孟沉音暗暗吃惊,看来阮斯如说的都是真话。
不知为何,自进入王府以来,孟沉音一直为十三王爷****不平,这种想法其实挺突兀,不过,她刚才仍然毫不犹豫选择挺身而出!后来她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一报还一报。
“王爷,看来此事没有我发言的余地,我这就退下!”孟沉音不卑不亢地行礼。
就在孟沉音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陆风昔蓦地回过神来,叫住她:“一起走。”
阮斯如再次不敢置信,呆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