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烈找过你没有?”靳安硕淡淡开口。
成武微愣,脸色变了又变,有些颓然地坐在沙发上,“没。”
“我听说……”成武舔了舔干燥的唇,嗓音沙哑地说:“听也晨说,你去过青广,阿烈他……还好吗?”
阿烈,就是青广的那个医生,也是凌鹰的人。
“性格还跟从前一样,但是瘦了。”靳安硕想了想,又说:“看上去精神还不错。”
“那就好,他好就好了。”成武深吸一口气,想到曾经十五个人的经历,他不由笑了笑,“那小子就是死犟,不然也不会钻牛角尖,明明我们都——”
成武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他重重的叹了口气,一手掩在脸上,无奈地说:“要不是怕那小子玩失踪,兄弟们早就冲进青广把他揪出来了。”
“你结婚那天,喜子拎着那女人去青广,其实有偷偷打听过阿烈的消息,但那小子——”成武哭笑不得,“居然老远见到喜子就跑了。”
阿烈的性格有些阴沉,能让他见了就跑的人,大概也只有这群兄弟了。
靳安硕想象了下那副画面,嘴角勾了勾。
“再给他些时间吧。”曾经发生的那件事,不仅给阿烈心理造成了伤害,凌鹰每个人心里都有难以言喻的痛。
成武点点头,“我也是这样的,不然也不会拖到现在不行动。”
按照他以前的脾气,哪还会给阿烈独自呆在青广的时间。
“我收到消息,有一批法国人正在欧洲打听凌鹰的消息。”靳安硕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公文袋。
成武警惕起来,起身拿过靳安硕手中的公文袋,打开看了看里面的照片。
“都是生面孔。”成武皱眉,由此可见这些人要么是哪个团体的新势力,要么就是这两年新起来的雇佣兵,总之从他们的动作上看,绝对不是一般人。
“暂时还没查到有用的消息,你和兄弟们小心一些,阿烈那边我已经让人通知过了。”靳安硕眸光一沉,“我会让人紧盯着,有消息后他们立马通知我。”
成武想了下,点点头,“这事我们不方便出面,只能麻烦你了。”
靳安硕斜了他一眼,不耐地摆摆手,“有一点我希望你清楚。”
“什么?”成武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让他单独留下来。
“如果真有什么事,我就最先送走也昕。”这是靳安硕再三考虑的结果,“也昕虽然和你在一起,但她始终是我的家人,我不会看着她有事。”
成武心底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靳安硕一眼,“多谢,这也是我要拜托你的事,如果事情真的变得那么糟糕,你也要保护好自己。”
就算到时候靳安硕跟他们撇清关系也没事,在危险面前,成武最不想牵累的人就是靳安硕和项也昕。
“事情或许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靳安硕捏了捏指关节,“当年那件事的幕后者。”
“靳少,虽然老套了点,但我还是得说一句,谢谢。”成武朝靳安硕鞠了一躬,那满头的小辫子甩出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靳安硕忍俊不禁,“难怪也昕喜欢你这头辫子,是挺有趣的。”
成武一脸囧样,不由摸了摸鼻子,憨笑起来。
白老爷子的遗嘱一公开,上门找乔义海和白静的人也多了起来,两人不胜其扰,最后还是岑曼惠派人把他们两人接到了靳家,才避免白静连出门买菜都困难的局面。
这一个多星期,乔义海和白静住在靳家,岑曼惠和白静的感情也就越来越好,两人成天凑在一块,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谋划些什么。
傍晚时候,白静接了个电话,之后脸色就不太好看。
岑曼惠听说后,让四姐切了水果,然后她端着水果盘去了白静房间。
“怎么了?是不是白老爷子的情况不太好?”白老爷子的病情,岑曼惠听任提起过,进门见白静唉声叹气的,她猜测着问。
白静点了点头,“被白鑫一气,病情加重了,听医生说他可能坚持不到这个月月底。”
其实,从遗嘱公开之后,白老爷子就一直在联系白静,只是白静心里还有些放不下,再加上现在的情况很特殊,所以乔义海和白静迟迟没有去过医院。
白静也曾在电话里表示过,她和乔义海都不会接受白老爷子的财产,也让他不要把公司给乔义海,可白老爷子坚持己见,说什么都不肯再更改遗嘱。
网上关于白鑫的事爆出来后,众所周知白鑫的为人,乔义海和白静这才没再跟老爷子提遗嘱的事情。
这么严重?岑曼惠有些惊讶,这个月已经过了大半,到月底也不过一个星期的时间,那白老爷子岂不是在这两天就……
岑曼惠掩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白静。
“我已经叫了老乔回来,晚上我和他去看看我爸。”到底叫出了那声“爸”,白静有些哽咽。
“白静,人老了都会有这么一天,我知道你心里不舍,但这个时候你应该更坚强些。”岑曼惠也曾经历过父母过世的痛苦,她抱了抱白静,轻拍着她的背安慰。
“嗯,我知道。”白静点头,她只是觉得这些年没有在白老爷子面前尽孝,现在还要跟老爷子制气,那么的不懂事。
“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还有我们,还有孩子们。”岑曼惠朝她笑笑。
白静轻轻“嗯”了一声,心里十分满足,能有这样一个好亲家,可比亲兄弟还要可靠。
于是,这天晚上乔义海和白静去了医院见白老爷子,三人聊了很久,白老爷子高兴极了。
第二天,靳安硕和乔瑾接到白静的电话,两人也匆匆赶去了白老爷子的病房。
一边是贪恋家人温暖的白老爷子,一边是乔义海和靳安硕两对夫妻,五个人说说笑笑,聊了很久很久。
之后几天,乔瑾一下班就去医院陪白静和白老爷子,真真正正让白老爷子体会了一把亲情的温暖。
离月末还有三天的时候,白老爷子在睡梦中去世了,那一脸安详的神情,仿佛是在告诉所有人,他这几天过得多么幸福快乐。
白老爷子一走,他的身后事就成了最大的问题。
按照陵城的风俗,是要儿子主事守灵堂的,但因为白老爷子遗嘱的事情,白静给白鑫打电话,白鑫说什么都不肯来。
最可气的是白鑫说,既然白老爷子把遗嘱都给了乔义海,那就让乔义海做白家儿子守夜。
结束通话后,白静气得浑身发抖,还是乔义海说女婿就是半个儿子,他为白老爷子守夜也是应该的。
整场葬礼由乔义海和白静全权操办,乔义海更是在灵堂里一直守着,虽说面子上过得去了,但凡是知道这事的人,无一不笑白老爷子养了个白眼狼。
白老爷子火葬那天,白静双眼通红,哭倒在乔义海的怀里。
让白静最难过的是,嫁去外地的小妹都回来吊孝了,就在同城的白鑫却躲在家里不出来,就连老爷子最后一程都没送。
葬礼结束之后,白静和乔义海商量了一下,在办遗嘱交接手续的那天,两人将白家公司移交给靳安硕管理,同时签下法律文件,白家公司将作为乔瑾的嫁妆留给靳安硕和乔瑾的孩子。
这个决定一经公开,整个陵城再次哗然。
当然,这之中最气愤不过的人,就是白鑫。
白老爷子的遗嘱中,平均分给三个子女的财产里,白鑫只分到两套不值钱的房子,以及五百万现金。
最好的两套商业房给了白老爷子的小女儿,她离开陵城之前委托地产经纪把房子转手,立马就进账了一个亿,这还是贱卖的情况下。
就算是乔义海和白静到手的那两套住宅公寓,白鑫打听过,也比他那两套房子值钱不老少。
算来算去,白鑫觉得白老爷子的心偏大发了,这些年要不是有他照顾他,他哪来的安稳生活,居然到头来什么都不给他留一点。
不甘心的白鑫在白老爷子葬礼结束后一星期,跑去了乔家找乔义海和白静算账。
恰好乔义海和白静搬回家没多久,白鑫敲开门的时候,乔义海和白静正在整理东西准备搬去新买的小区。
“你来干什么?”一见到白鑫,白静的脸拉得老长。
白鑫像个痞子一样,流里流气地笑了。
“怎么?我不能来?”白鑫挑了挑眉毛,一把推开白静进了门。
“我家不欢迎你,你滚出去。”白静现在看了白鑫就讨厌,她站稳后就急着要赶人。
“呵呵……”白鑫冷笑,直冲冲朝乔义海走过去,挥着拳头就要揍乔义海。
乔义海皱着眉,一个侧身躲开了,然后他快步走到白静面前,将白静挡在身后。
“你想干什么?”乔义海语气不善。
“干什么?看不出来吗?当然是揍你一顿出出气!”白鑫恨恨磨牙,盯着乔义海的眼神泛着寒光,“凭什么那老糊涂到最后屁都没给我一个,所有好处倒是都让你们两口子占了!”
“你还好意思说!”白静推开乔义海站了出来,“你要跟我算账是吧?好,咱今天就把帐算算看,到底是谁欠了谁!”
“跟我算账?”白鑫有些无赖地笑了笑,“我伺候那老头子这么多年,谁TM的跟我算算这笔账怎么还!”
“你嘴巴放干净点,他也是你爸。”乔义海实在是看不过去了,“没有老爷子生你养你惯着你,你能有今天?”
“他是生我养我,可最疼的人不还是白静!”白鑫一脚踢开了茶几,恼恨地说:“从我懂事起我就知道,他眼里只有白静一个女儿,凭什么!我到底哪里做错了?我自问我每件事都做的比她好,就算她们都不在了,我也是守在老头子身边的那一个!”
“的确,这些年我没有照顾过爸,但那也是因为你缺德事做尽!”白静想起自己曾经受过的种种苦,心里一阵阵发酸,“你要真照顾好爸,你会连他病了都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