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靳安硕杀气腾腾的样子,柴安安两手下意识摸上脖子,后怕的紧抿着唇瓣,一声不吭。
提起刚才那一幕,靳鹤秋更加来气,她心疼地看了眼柴安安的脖子,“这个小畜生,他怎么舍得这么对你!走,我今儿个倒是要问问岑曼惠,她是怎么教儿子的!”
说完,靳鹤秋拽着柴安安的手往前走。
柴安安低着头,状似乖巧地跟在靳鹤秋身后,嘴角边得意的笑却止不住地溢了出来。
岑曼惠的病房里,四姐被留下来照顾已经醒过来的岑曼惠。
了解完所有情况的靳鹤涛,铁青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闷声不吭的样子,看上去有些骇人。
“鹤涛,我没什么事。”岑曼惠讨好似的朝靳鹤涛挤出一个大笑脸,随口开玩笑地说:“就是最近一段时间走路不方便,要不你抱着我,做我的暂时轮椅?”
靳鹤涛被她的话气笑了,神色稍稍缓和过来些,“都什么年纪了,还这么胡说八道!”
他愿意抱着她移动,却很不喜欢她说“轮椅”这种不吉利的词。
“你是嫌我年纪大了?”岑曼惠挑眉,冲着靳鹤涛瞪眼。
靳鹤涛失笑,走到床前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有我给你垫底,你都不嫌我,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他比她大七岁,他一直自诩当年是老牛吃嫩草。
见他笑了,岑曼惠作势咬他的手,转念想想自己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跟小女孩似的,不由也笑了起来。
“哼!真亏你们还笑得出来!”靳鹤秋一进门就见靳鹤涛和岑曼惠甜蜜蜜的笑,不由冷哼了一声。
见是靳鹤秋,靳鹤涛和岑曼惠登时变了脸色,病房内的气氛又低沉了下来。
“看看你们儿子干的好事!”显然,靳鹤秋没注意到自己并不受欢迎,反而把柴安安从身后扯出来,指着她的脖子说:“要不是我阻止得及时,安安就没命了!”
靳鹤涛和岑曼惠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了然。
都说知子莫若父、知子莫若母,靳安硕的性格和喜好,靳鹤涛和岑曼惠很清楚。当初靳鹤秋要是在电话里说,介绍给靳安硕的女孩子是柴安安,靳鹤涛早就拒绝了。
说实话,别说靳安硕不喜欢柴安安,就是靳鹤涛和岑曼惠也不是很喜欢她,毕竟靳安硕又不是找不到对象,他们还真不愿意在嫁出去的靳鹤秋夫家找儿媳妇。
不过,就算是靳安硕再怎么不待见柴安安,他也只是对柴安安视而不见,现在靳鹤秋领着柴安安来告状,翻到让靳鹤涛和岑曼惠觉得柴安安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
比如,柴安安为难了乔瑾。
见靳鹤涛和岑曼惠谁也不搭话,靳鹤秋还以为他们两人是理亏,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变得高傲起来。
“岑曼惠,这就是你教的好儿子,真好!不尊重我这个姑妈,还弄伤了我给你们找来的好儿媳。”靳鹤秋颐指气使地看着岑曼惠,“我不管,安安今天受了委屈,你们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
靳鹤涛脸色又难看了两分,他知道靳鹤秋一直不喜欢岑曼惠,但现在他就在这,他还没发话,靳鹤秋有什么资格这么嚣张的让他的妻子给交代?
可想而知,他不在眼前的时候,靳鹤秋有多欺负岑曼惠。
“什么交代?”一想到岑曼惠受委屈了,靳鹤涛的脸色更冷了,连带着嗓音都是淡淡的,“还有,谁说她是我们家儿媳妇?”
“靳伯伯,我……”柴安安欲言又止,眼中泛起了泪花,看上去十分可怜。
靳鹤秋见状,再一听靳鹤涛冷漠的口吻,登时怒火中烧,“你说什么交代!谁不知道安安是安硕未来的妻子,这么好的姑娘,他倒好!又是甩脸色又是动手掐脖子,还被那个小狐狸精迷的晕头转向!”
想起靳安硕紧张乔瑾的神情,靳鹤秋更加来气,指着岑曼惠的鼻子就骂:“都是你的错!”
“靳鹤涛,当初我说什么来着?像她这种女人,年纪轻轻就嫁给你,摆明就是贪图靳家的钱,根本就不能以身作则教好孩子。”靳鹤秋越说越气,连靳鹤涛也骂了起来,“看看,我说对了吧!”
啪地一声,靳鹤涛猛地拍了下桌子,他被靳鹤秋的话气得脸色发青。
“这种女人是哪种女人?”靳鹤涛这辈子最恨别人说岑曼惠一句不好,“靳鹤秋,我告诉你,在我眼里这世界上就没有一个女人能比得上曼惠,你算个什么东西在这指手画脚!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说我妻子半个不字!”
靳鹤秋震惊了,她那个温顺的跟绵羊似的三弟,居然说她是个什么东西!哪怕是当年她要他离婚再娶,他也没像今天这样发脾气,为什么呀?就因为她说岑曼惠不好?她本来就不好呀!
“还有,骂谁小狐狸精呢!”靳鹤涛吹胡子瞪眼,他是真的生气了,“今儿个我把话撂下了,乔瑾是我们认定的儿媳妇,只要乔瑾点头,安硕立马娶她,婚礼有多大我就给他们办多大,我要整个陵城的人都知道,我靳家儿媳妇是姓乔的!”
靳鹤涛本来就护短,之前他把靳鹤秋当姐姐护着,但现在她的所作所为过分得让他心寒!
柴安安也被靳鹤涛的气势吓到了,当她听到靳鹤涛认定乔瑾是靳家儿媳妇这番话时,小脸煞白煞白的,所有力气在一瞬间被抽空,瞬时又被无边的恨意填满。
“不、不是,我们说好的,安安才是安硕的妻子。”靳鹤秋完全蒙了,说出来的话变了味道,再也没有盛气凌人的架势。
“放屁!”靳鹤涛气得不轻,脏话都往外冒了好几句,“就算只剩下柴安安一个女人,我也不会让我儿子娶个亲戚的亲戚回来!”更何况这亲戚还是靳鹤秋。
靳鹤秋被靳鹤涛暴怒的样子吓到,她还是头一次见靳鹤涛这么凶,这么不留情面,一时间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由往后退了一步,结果和愣神的柴安安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哼!你要真这么看好她,喜欢她,那就自己留着做儿媳妇吧!”父子俩说了类似的话,就连生气程度和语气都十分相似。
靳鹤秋愣住,为什么眼前的靳鹤涛这么陌生,他还是那个好欺负的靳鹤涛吗?靳鹤涛不是最看重亲情的吗?为什么为了两个外人,就冲她发这么大的脾气呢?
柴安安的眼泪,飞快的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她扯了扯靳鹤秋的袖子,“大伯母,我们还是走吧。”
靳鹤秋被柴安安的话唤醒,她是靳鹤涛的大姐,没道理她会被他震住!
“靳鹤涛,你翻天了是不是!爸死了,你就这么对我?我可是你的大姐,咱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你居然为了岑曼惠和姓乔的那个小贝戋人吼我!”靳鹤秋又变成那个自大、理直气壮的女人。
“大姐?呵,安硕有句话说的不错,你要有个大姐的样子,我才会把你当亲姐姐!”今天的巧合,靳鹤涛和靳安硕一样有所怀疑,这些所谓的哥哥姐姐,已经让靳鹤涛寒透了心。
“你什么意思?”靳鹤秋不依不饶。
靳鹤涛冷冷一笑,“滚!”
靳鹤秋怎么都想不到,靳鹤涛居然会让她滚,她又一次一口气没上得来,白眼都翻了,最后还是柴安安替她顺气,她才没晕过去,只是这次脸都憋得通红。
“靳鹤涛,这就是你给我的交代?”靳鹤秋还想给自己争口气,先不说别的,靳安硕对柴安安动手是事实,柴安安脖子上的红痕就是证据。
一听这话,靳鹤涛的怒火快要压不住了,“你确定要交代?”
他本来还抱着最后一丝善心,想要就此放过靳鹤秋,可她竟然还不依不饶的,那就别怪他翻脸不认亲!
“当然了。”靳鹤秋梗着脖子,不甘心地说,“你看看安安的脖子,这事要是闹大了,可就要去警局解决了。”
靳鹤秋心里还存了些小侥幸,她觉得这次的事情,靳鹤涛到最后肯定会像以前一样妥协服软。
警局?靳鹤涛的内心,已经呵呵泛滥,“你要闹就闹,我就不信了,她没做亏心事,安硕会那么对她!”
靳鹤秋皱了皱眉,强硬地说:“哼,她不过就是教训下不要脸的女人,又……”
“乔瑾是我儿媳妇,你再说一遍试试!”靳鹤涛声调提高了八度,那神色分分钟要跟靳鹤秋拼命。
靳鹤秋一下子就被震住了,她怂了,撇了撇嘴,很小声地说:“她都跟男人跑了,不是不要脸是什么?”
岑曼惠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她早就忍不住要骂人了,但碍于靳鹤涛的面子,一直沉默不吭声。
听靳鹤秋这么诋毁乔瑾,岑曼惠登时就不乐意了,“你见着了?”
靳鹤秋被噎得说不出话,她涨红了脸指着柴安安,“安安看见了。”
“我……”柴安安刚开口,话就被靳鹤涛打断。
“呵,我还说你们非法拘禁我们儿媳妇呢!”靳鹤涛没好气地白了靳鹤秋一眼。
柴安安紧咬着唇,人心果然是偏的,也不知道乔瑾到底用了什么办法,不仅让靳安硕维护她,就连靳鹤涛和岑曼惠都偏袒她,到底她哪里比不上那个乔瑾!
“你!靳鹤涛,你怎么变成这样?好心当成驴肝肺!”靳鹤秋算是明白过来,今天有靳鹤涛在,她一点好都占不到。
既然如此,她不如改天再找岑曼惠,她就不信连岑曼惠都敢和她对着干!
“安安,我们走!”想通后,靳鹤秋狠狠瞪了岑曼惠一眼,拉着柴安安往门外走。
“站住。”靳鹤涛突然叫停。
脚步一顿,靳鹤秋嘴边露出一抹胜利的笑容,她慢动作地转身,神情高傲地挑了挑眉毛,“知道错了?”
一听这话,靳鹤涛差点气笑了,真不知道她怎么会有这种滑稽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