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声点,乔乔在午睡。”靳安硕冷眼斜过来,然后朝成武比划了一下,“我们去会议室谈,也晨已经在那等我们了。”
成武脸色臭臭的,跟着靳安硕一起去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除了项也晨外,还有一位姓于的律师,成武先前见过他,知道他是负责靳鹤年那件官司的律师。
因为开庭当天,靳鹤年跑去派出所大闹一场后,案子不得不改期。
这会在这里看到于律师,成武不由回头问了一句:“这是?”
“案子有变动,先听听于律师怎么说。”靳安硕拍了拍成武的肩膀,示意他找地方先坐下。
四人坐下之后,靳安硕用眼神示意于律师可以开始了。
“靳鹤年被取消了保释资格,在看守所这几天都很老实,但昨天……”于律师扫了一眼在坐的人,面色有些尴尬,“昨天放风的时候,看守所里几个小流氓把靳鹤年给强bao了。”
靳安硕和成武面色平静,因为这是他们早就安排好的,但不知情的项也晨却表现得很惊讶。
“他都那么大岁数了,还有人能看得上他?”项也晨咂舌,心里忍不住想,正所谓人不可貌相,大概说得就是靳鹤年这样吧?
于律师干笑了两声,想尽量表现得平静一些。
“呵呵,这两父女真是有意思。”项也晨突地眯了眯眼,“一个喜欢老男人,一个是被人喜欢上的老男人。”
听了这话,于律师平静的脸上出现一丝龟裂。
“说正事。”靳安硕抬手敲了敲桌子。
项也晨抱歉地笑笑,朝于律师示意继续。
“这件事后靳鹤年像没事人一样,或者说也不是没事,他一声不吭的,直到今天早上有人在洗手间发现他已经晕了过去。”于律师说完这些后不由皱了皱眉。
靳安硕微微皱眉,项也晨和成武面面相觑,双方的脸色都变了一下。
“现在靳鹤年正在医院,被查出有肠癌,医生已经证实他没多少时间了。”于律师顿了一下,随即又说:“现在他的代表律师已经向法庭申请,让他保外就医。”
“这种情况,一般保外就医的几率会有多大?”靳安硕面色一沉,冷着脸看于律师。
“八成会同意。”于律师保守估计,但实际上法庭都会准许。
“他不会是装病吧?”成武扭过头看靳安硕,他想起上次靳安硕说的事情,现在他心里也有一些疑惑。
“有专业医生出具的病例报告。”于律师拿出一份复印件,递给成武。
成武匆匆扫了一眼,“这种东西只要花点钱就可以搞定。”
“还需要一点关系。”项也晨凑过来看了一眼,“呵呵,现在谁能管靳鹤年。”
靳安硕一直没吭声,他之前就觉得事情有蹊跷,加上这次的事情,他心里那种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深。
“你看呢?”项也晨把复印件递给靳安硕。
靳安硕却看都没看就还给了于律师,“保外就医之后,等同于这案子不了了之了。”
于律师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呵呵……”靳安硕突然轻声笑了出来,“我知道了,也晨你先送于律师回去。”
项也晨微微一愣,他狐疑地看了眼成武。
成武朝项也晨点了点头,项也晨这才带着于律师往外走。
等于律师一走,成武迫不及待地问靳安硕:“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先说说靳安峰那边的情况,你不是去听消息了吗?”靳安硕挑了挑眉毛。
说起靳安峰那边的事情,成武的脸色立马黑沉了下来。
“靳安峰就是个蠢货。”成武一拳砸在桌子上,恨得他咬牙切齿。
大概是因为发型换了的关系,再加上成武乔装了一下,他很成功就混入了那些工人之中,这才问出了工地上发生的情况。
靳安峰公司的人去找这些工人的时候,亲口承诺了各种福利待遇,但实际上这些工人到位之后,才发现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工人们也习惯了这种空口支票的事情,大部分人为了能糊口,选择继续干下去,但谁知道没多久工地的饮食出现了问题。
按照原先的计划,工人食堂的三餐保证了有荤有素,头几天食堂的确是有荤有素,最差也有个鸡蛋,但后来几天米饭变成稀粥,馒头限量供应,就连菜也少油少肉。
这对于干重体力活的人来说,根本就吃不饱,整个人干起活来都软塌塌的,工程部长还是一味给他们加任务,完不成任务就要倒扣薪水。
工头被逼无奈才去找当初和他们接洽的人,但对方却认为他们是想要更多的好处,不予理会。
当天工头带着几个工友回到工地,就听到有人因为饿得脚软从高架上摔了下来。
本来像这种工程事故,只要给钱就可以解决并且压下来。
但靳安峰因为靳鹤年和靳安晴的事情烦得不得了,一听负责洽谈的负责人说工头找上门,他认为施工队的人是想趁机敲诈,便让工程部长随便给点钱打发了这些人。
工程部长也是个贪心的,他想从中捞一笔,所以故意报了个高价给靳安峰,靳安峰一生气,就让工程部长重新找人。
工程部长见捞不到钱,就想办法压榨那些工人,硬是要工人赔偿,因此彻底惹怒了工人们。
工头气不过去公司找靳安峰,靳安峰直接让保安把人给赶了出去,双方推搡过程中,工头和几个工友或多或少受了些轻伤。
这些人回工地之后,把事情一说,一群人再一合计,干脆就闹起了罢工。
偏偏也巧了,负责这次开发计划施工的工人们中,有几个很有影响力的工人,他们连夜发动了同乡以及认识的人,联合起来抵制靳安峰公司的无良行为。
因此,才有了这次愈演愈烈的工人罢工事件。
成武潜伏进去的时候,正好碰上有人跟工人宣扬这件事,他记住几个表现激动的人的长相,之后让喜子去调查,才发现这些人都是附近几个工地的工人。
后来,成武又去找那个工程部长,却发现那个工程部长早就递交了辞呈,前两天到了他离职的时间,所以已经不知去向。
而当初负责介绍牵头的洽淡人,则是一派官方作态,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事实上,他也的确什么都不知道,因为工地克扣的饭钱全都进了工程部部长的口袋里。
至于靳安峰,典型的一问三不知。
要不是成武跟靳安峰说了工地上的待遇,靳安峰一直都被瞒在鼓里。
所以整件事看来,靳安峰是被自己和别人给坑了。
想到靳安峰那蠢蠢地问怎么办的样子,成武情不自禁攥紧了拳头,一副要揍人的表情。
靳安硕拍了拍他的肩膀,“是我疏忽了。”
“什么意思?”成武听出靳安硕话里有话,不由多看了他两眼。
靳安硕眉头一挑,成武想了下,“你说是靳鹤年在背后捣鬼?但他不是已经……”
成武突然想明白了,靳安硕为什么看都没看那份病例。
“看来我们真是小看了靳鹤年。”成武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笑了笑,“他得癌症这件事恐怕也是假的。”
靳安硕点了下头,“是不是假的,还要再调查,但现在,还是要解决罢工的事情。”
“靳安峰那个蠢蛋,估计到现在都没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一提起靳安峰,成武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想了下,靳安硕眯了眯眼,“如果不是靳安峰做的太绝了,靳鹤年也不会用这招针对他,不过现在有点棘手。”
成武单眉一挑,他没明白靳安硕的意思。
靳安硕往后一仰,手指在桌面上敲着,“现在的靳鹤年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了,这样的人有多可怕,我想你比我清楚。”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说得就是靳鹤年现在这个状态。
以前凌鹰接任务的时候,偶尔会碰见这种穷途末路的对手,往往这些人才是最具有危险性的。
“那你有什么打算没有?”成武凝视着靳安硕,“要不找人拆穿他?”
靳安硕摇了摇头,“你去让靳安峰亲自出面处理好这件事,一定要态度诚恳。”
“我已经让人去查这次罢工主要牵头人。”眼睛微眯,靳安硕敲了下桌子,“回头再让人盯着医院那边,靳鹤年绝对不可能只有这一招。”
“行,我这就去安排。”成武点点头,起身就往外走。
项也晨就在这时候回来,与成武擦肩而过,他纳闷地看着靳安硕,“你们都说了什么?怎么你们什么事都不带上我?”
靳安硕嘴边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那你替我去开例会。”
一听到“例会”两个字,项也晨脸色沉了下来,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不带我就不带我吧,别总想着把例会交给我一个人。”
弹了下桌面,靳安硕站了起来,“你负责找靳鹤年这几年投资过的项目,以及涉及资金的数额。”
项也晨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要出会议室大门的时候,项也晨突然问:“对了,刚才于律师那个意思是,我的案子就这么翻篇了?”
靳安硕脚步一顿,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项也晨,你是把脑子放在家里没带出来吗?”
项也晨嘴角抽了抽,歧视他的智商就说嘛,非得说得这么文邹邹,简直太讨人厌了!
靳安硕回到办公室后,第一件事就是去休息室里找乔瑾。
乔瑾还在睡着,靳安硕轻手轻脚走近床边,看着她甜美的睡颜,他无声地笑了笑,随后视线落在床头一旁的桌子上。
闲着没事的时候,乔瑾就专注那本上色的插画本,桌上除了那本插画本,还有一叠白纸,上面画了个迷你的小人。
吸引靳安硕注意的,就是纸上那个小人。
那小人有七八分像他,尤其是坏笑的表情,最像他了。
靳安硕站在桌子前,手里拿着那张白纸,看着上面或蹲或跑的小人,嘴角一直保持着上扬的状态。
瞥了眼还在睡的乔瑾,靳安硕把手里的画纸小心翼翼叠好,然后做贼似的边看乔瑾边把画纸塞进兜里。
像这种满满都是她爱意的东西,那必须收进保险箱里。
做完这一切后,靳安硕翻开插画本,看着乔瑾涂好颜色的部分,心中赞叹着她对色彩和光线的把握。
乔瑾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到头顶上方有一道黑影,她下意识抬头去看,就见窗外的光束映照在靳安硕身上,他像是会发光的萤火虫一样,璀璨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醒了?”察觉到她的视线,靳安硕转过头,闪亮亮的双眼正对上她还有些犯懵的眼神,他嘴角轻扬,笑得那么灿烂。
乔瑾不自觉开呆了,等反应过来他是在跟自己说话的时候,她脸上一红,抱着被子往床里侧拱了拱。
她主动让地方,靳安硕也很自觉地坐到床边,两人一让一坐,配合得十分默契。
“想不想吃什么?”他捏了捏她的脸肉。
乔瑾拍开他的手,翻了个白眼,“喂猪呢?一天几顿了?我迟早会被你喂胖。”
“胖一点好。”靳安硕边笑边手顺着她的腰往下滑,欠欠的在她肚子上捏了捏,“还是没什么肉。”
他一副惋惜的口吻,笑眯眯的模样看得人牙根发痒。
“再乱碰,我咬你了。”乔瑾露出森森白牙,朝靳安硕咬了两下。
靳安硕轻声笑了起来,大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乔乔,你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乔瑾眼皮一翻,眼白都露出来了,她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气哼哼地别过头,闷声闷气地说:“可爱你妹。”
“我没有妹妹。”靳安硕侧躺到她身边,一手撑着头,一手搭在她腰上,“你要做我妹妹吗?”
乔瑾正想拿开他的手,就听他坏笑着说:“原来你口味这么重。”
摔!还能不能正经的愉快的玩耍了!重你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