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听到阿棠的回答,细细弱弱,犹如蚊虫的嗡鸣,若不是周围静谧,男孩儿差点就错漏掉了。
“……嗯。”
“你也别太伤心,行医救人,本就是有风险的,俺记得夫子说过,尽人事听天命,咱尽了人事,至少也没亏了心。”
“我知道。”阿棠轻声的说。
阿爹在的时候经常就跟阿棠说,尽量不要对病人投入过多的感情,治病当然是要全心全意,但如果有了太多的情绪,很容易影响判断,而且……当药石无能为力的时候,也不至于太过伤神伤心。
破庙里的那个僧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悄无声息,若不是他忽然发话,阿棠二人甚至不知道他的来到。
“打扰一下,二位施主不如听贫僧一言,这位施主的魂魄并未消散,二位回去准备一下,也不急于一时,如何。”他垂首,口中默念了句什么,缓缓的说道。
“那,就多谢大师了。”阿棠虽然奇怪他的“不急于一时”,但人家
“不敢。”
他说完便要离开,却被阿棠拦了下来。
“您说他的魂魄……”阿棠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未见故人来,又怎肯独自离去……”不知是不是她看错了,那僧人的眼光似乎黯了一下。
虽是似懂非懂,阿棠还是识趣的没有继续追问。
天色渐渐暗下来了,街上却还没静下来,反而更是闹腾了,晚风微暖,轻抚着细柳,带着芳香沁人心脾,华灯初上,城中的万家灯火亦显出此地的繁华,晚夜中的青沽城没有丝毫静寂之色,远处,灯光火光融为一片,更添了一抹亮色。
没错,是火光,而且那“纵火者”此时正在离失火处不足百米的地方,冰冷的注视着这道抹赤色,似乎想要透过火焰锁定它背后那个人。
“走吧,”月桐歌甩了甩手,阴沉着脸道,“靠,真不爽,就这么被人耍了一把!”
关键是还不知道是被谁耍了!
“指不定还不止这一把。”洛月白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少乌鸦嘴了。”
“……”
事实证明,风凉话这种东西还是少说为妙,基本上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而在大火的另一端,一个灰衣人立在火焰面前,静静地看着眼前忙着奔走灭火的人们,丝毫不惧那随时可能把他吞没的火海,而说也奇怪,明明没见他动有任何灵力,但那肆虐的火线却仿佛长了眼睛似的,竟没碰着那人一个衣角。
“一件上品灵器……”他默默的说道,也不怕被旁人听见,“竟然是灭灵体质,倒是比较好玩了……”
停了一会儿,又听他接着自语道:
“不能偏心啊,还是比上一比妥当些,那个男的也不差啊。”
“你押谁?”
“谁也不押,你自己玩去吧。”
“你也太无趣了吧。”
“就是因为你的‘有趣’了,才丢给我这么个烂摊子要收拾。”
一个人,一个声音,却有着截然不同的语气语调,大晚上的,是有那么一丝诡异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