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州,青沽城,望思楼。
福满楼的传信速度果真不是盖的,眼下这暮落辰凌的马车才刚刚到望思楼下,月桐歌二人就已经喝完一盅茶了。
“果然,他们真的来了。”暮落辰潇站在窗边,将目光投向因被小厮阻下而气急败坏的暮落辰凌身上,又回头对月桐歌说:“他们已经被门房给拦下了。”
“嗯。”月桐歌点了点头,呷了一口茶,说:“辰潇,火候过了点,把茶煮老了。可惜了,这可是上好的浮碧啊,生生的就淡了味道。”
“听这么说,你很是精于此道了?”一旁的洛月白捧着一杯茶,很有兴趣的问道。
“哪里,只不过是被逼着跟某人一起品了几年罢了,要说精通,他才算的上。”她说着,虽然她眼中的冷漠,一闪而过。
“谁?”
“哼……”她不屑地哼了一声,却不再进行这个话题,转而对暮落辰潇说,“门房拦不住她的,很快她就会冲上来了,你也快准备准备吧。”
“准备?”她不甚明白。
“她当初是怎么对你的,你就怎么对她。”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向她抛去,又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她忽然想起月桐歌指的是什么了,脸色有些苍白。
“心软了?”她看着她的表情,心中已是了然,“当时若不是我替你受了那三息淬毒,你觉得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心软吗?我敢说,如果今天在这里的是暮落辰凌,她绝对会把整瓶子都给你喂下去的,别忘了,你当初说过什么!”
最后一句话如平地惊雷,一下子便惊醒了沉默的暮落辰潇。
她紧紧地握着那个小瓶子,定定的看着月桐歌,忽然向她行了个恭敬地礼,沉声说道:“那徒儿就先下去准备了。”
“嗯,去吧。”月桐歌点了点头,眼中总算有了点满意。
待暮落辰潇下去后,默默喝着茶在一旁当着背景墙的洛月白,望了望她离去的方向,回头对抱着手臂立在一旁浅笑的月桐歌说:
“其实你是在吓唬她的吧,说说吧,你给她的究竟是泻药还是什么?”
闻言,她的笑容更深了几分,不是那种漠然的冷笑,而是一种带了几分调侃的笑容: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们又不熟。”
“自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我们一定是同路人,她对于你,不只是个工具那么简单吧。”他不急不慢的说。
她笑得越发舒心:“我跟暮落辰凌又没仇没怨的,干嘛要费心思在她身上?谁人的恩仇,就该谁人去了结,旁人是不能去干涉的,这一次我能护得住她,可下一次呢,下下次呢?我不可能一直跟着她的,她的未来,需要她一步一个脚印的去走,别人代替不了,若是连个跤都摔不得,那我还是趁早去跟阁里申请弃权吧。”
楼下,一袭绫罗锦缎的暮落辰凌一脸嫌弃的瞅了眼跪在一边、唯唯诺诺的门房,问道:“暮落辰潇呢,她在哪?”
“回……回大人,夫人……夫人在楼上……”
那门房还没说完,便被暮落辰凌一巴掌给掀翻在地:“什么夫人,她就是个贱种!”
“是是是……”那人慌忙爬起来,来不及检查一下伤势,就只顾点头应是。
“没用的废物!”暮落辰凌冷哼一声,也不再与一个小小的门房计较,径直向楼上走去。
而这一切,全都被倚在窗边的月桐歌看了个完全,直到她进入楼内才收回了目光,走到小几旁,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水,思索了片刻,却又全部倒掉。看着手中的空杯,不由得轻轻地笑出了声:
“呵,好戏……要开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