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金属相碰击发出的清脆的声响,久久的回荡在夜空之中。
缠斗在一起的三个人,这时才反应过来,齐齐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不由得微微有些吃惊。
声音的来源处斜插着一柄长剑,银光如水,如秋风般柔和,但剑锋之凌厉,却如冬日寒风般凛冽,刺骨寒心。
与之相碰的是洛月白墨色长剑,倒是紧紧地握在掌心,剑面依旧平滑如镜,剑锋也仍然锋利如旧,只不过持剑之人微泛白的脸色,显示他的人并不如所持长剑般完好无恙。
“谁?”他紧紧地凝视着一点,就连面对着绝魇时都没有这样的高度紧张过,可见来者的不一般。
也并不是说来人就一定比绝魇更强,只不过以他的感觉,那个绝魇应该是受过什么重创,力量并未能全部发挥出来,故而能够打个平手,若是全盛时期……他不敢保证。
而这个人……感觉不到他的气息,要么是实力远高于自己,要么,就是他的实体是在自己的领域范围之外的。
两种可能对他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后一种更是可怕。他深知自己的领域,虽然没有全盛之时的方圆千里分寸皆知,但这方圆十几里的地方还是尽在掌握之中的,若是这人真是在十几里之外掷出的剑,那么,这是一种怎样的控制力,才能相隔十几里路,准确的挡在他要攻击的路线之上啊!
“你不觉得,以你如今的实力,想要伤害她,其实是得不偿失的吗?更何况,其实你还是知道她的身份的。”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尽管经过漫长的路途,却依旧清晰的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看来有这想法的不止我一个嘛。”首先反应过来的绝魇,懒洋洋的说道,话语中略带着点讽刺的意味。
“你怎么能……”夏芷渊是个急性子,回味了一下耳畔的话,再看下现场的情景,不由得怒从中来,“亏得慕辰潇还那么相信你,甚至胜过相信自己。”
洛月白一愣,不由得回过头来望着她,一脸的疑惑不解。
头一次的,叶没有阻止夏芷渊,而是默默地等她说完,看到他投来的疑惑的目光,还是开口解释道:“当时王佩丢失,她甚至怀疑过自己,可始终都没有怀疑过你一句,她有多信任你,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洛月白一震,而在震惊之余,却又感觉心底暖暖的,像是缓缓淌过的暖流,并没有什么滔天的力量,却足以摧毁他坚固的心防。
从他有意识起,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信任这二字,究竟该如何书写。从他手握藏锋的那一刻,相信这二字似乎已经从他的内心抹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那些人心中有情感,所以他们死了,而他的心中只有剑,所以他活下来了。
可他今天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有人信任他,非常,非常的相信他,甚至胜过自己。
还没待他想清楚,那个声音已经悠悠传来:“相信别人?这还真是难得啊,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居然改变了她。”语气听起来有一丝不可思议。
“她……“叶默默的咀嚼着这句话,忽然震惊道,“你的意思是说,她……那时的慕辰潇,其实已经是月桐歌了?”
说着看向那座雕像,在那柄剑袭来的时候,原本安安静静的晕倒在雕像前的辰潇已然不见了踪影,应该是被暗处的那人不声不响的转移了。
“也不尽然,那人依旧还是慕辰潇,只不过属于月桐歌的灵魂和记忆已经开始复苏了,从而行事风格上,也稍稍掺杂了她的做事风格。”叶微微点了点头,难怪他看她这么熟悉。
忽然那人停了下来,明明看不见,可洛月白仍能感受到那两道灼灼的目光,像是要穿透过他。
他顿了一顿:“其实慕辰潇一直能够感受到月桐歌的存在,只不过隐隐约约的也不很清楚,直到……她知道你是在骗她,辜负了她最重要的感情,她才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她的存在,然后,两个意识就你打了一个赌。”
洛月白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在月色的照耀下,犹如白纸一般。
“她们在赌,你这个人和所做的事,究竟是真是假。其实她们一直在看着,她一直是满心的相信你,直到你向她挥剑之时,才万念俱灰。于是她放弃了。”
“换句话来说就是,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慕辰潇这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