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至三更,月色依旧。
望月高悬。圆满的明月边缘带着几分近乎彻骨的寒意,那参差不平的粗糙是不不曾打磨的璞玉。风起树叶沙沙作响,乌云毫不留情的掩了天边的唯一一抹光亮。黯淡,无光的夜是近乎可怕的颜色。
乌亭上,白衣少年凭栏而望,朦胧的月色洒在他的身上,几乎算是飘渺不近人世。只因他的影子太美,却也分不清是虚是实。面前的是一池清辉,望月映射在池中,闪现出明亮的光泽。
他忽地起身,缓缓踱入室内,不知心之所向。继而,一手拿起一盏烛灯,一手持着一本医书,再次步入院子。在梨树下的木椅下坐下,闲适地靠着椅背,双眸凝视着医书,仿佛世间再无其他。
从水池的那方传来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少年微微蹙眉,便道:“既然有客人来访,那便到大厅歇息吧。”
亭下池中,水面一丝波澜浮起。有一人踏水而来,步步生莲,水千重。血色漫延,在水中消散。谁的血,鲜艳欲滴,染红一方清池?
云开雾散间,那月也染上了一层红光。
赤色漫了天际,踏水而来的人笑意盈盈。那人血色的衣,血色的唇,血色的瞳..仿佛嗜血的妖孽。
不知何时,那白衣少年白皙的脖颈上也缠绕上红丝线,稍一用力,便溢出一丝血珠。少年微勾唇角带上几分笑意,竟有几分嘲弄。
墨发肆意披散,妖孽男子秀眉一挑,有些不屑。但却同样的笑了:“那便有劳公子引路了。”
少年无心于颈上的红线,望向已被染红的池子,池水被血色晕染,在月下缓缓流淌。“似乎..因为微生公子的血,池水中的鱼儿也兴奋起来了。”
“荣幸之至呢,不过,这是否证明了本公子魅力之大?清越公子可也如鱼儿般,为我..兴奋?”微生轻轻把玩指上缠绕的红线,不知不觉间,更缠得紧了些。
“公子说笑了。”少年抚摸着脖颈上的红丝线,然后低低道:“倒是做工精良。”
“清越真是特别,寻常人家里若是有生人来访,便定会谨慎万分,却不若这般镇定。”妖孽男子松下手,红丝线便从少年脖颈上滑落,随即消失不见。
少年莞尔道:“微生公子不是陌生人,既然认识在下,便是在下的荣幸。”
微生螭零一愣,不由得将视线专注地放在清越的双眸上:“不愧为美名远昭清越公子,当真妙人。”
“谬赞了,微生公子随我进屋内吧,可别笑陋室鄙。”清越伸手以作邀请。
“这便是成为朋友了?”微生螭零抬手击向清越的手,可这素手却染上几分青紫,可见此人用力之大。“那便..唤我释水,我的字。”
“清越记下了。”
“清越啊,你可是我的第一个朋友。”却不知是幸或不幸,“做我的朋友,命可不一定长。所以清越要珍惜时间啊,不要让他浪费掉呢。我想用这时间,感受你的特别..”
月下,两人人孑然而立。有人月光袭身,有人逆光而行。
夜已深,有些事却还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