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非战之罪。”荀彧回答道。
“我汉王朝延续至今,必定有它的道理,如果它的存在一开始就是与道义相背的,那么它必定会被天下之人推翻。这些只是统治者的过错,而非王朝的过错,更不是你们的过错。”
“哦,愿闻其详。”那人请教道。
“纵观我中原历史,自夏以来。昏君王朝总会被推翻。夏桀,商周,周幽无一不是如此。一个昏庸的君主终究会被百姓取代。一代圣明的君主,自然又会受到百姓的拥戴。”
“试问?谁不想连年无战事?这一定是天下君王甚至下至升斗小民的夙愿。这不是任何人的过错,我们所有人不都是想要天下太平?我们所有人的初衷都是对的,包括天公将军的起义,也是对的。”
“先生……不认为我天公将军发动起义是错的?”那人喉头有些梗塞,仿佛终于遇见了知己一般,激动的难以自拔。就连其他黄巾军营的将领们,都一脸渴望的看着荀彧继续说下去。
荀彧看着他们,深吸一口气,侃侃而谈道:“是啊,张角的做法也只是迫于无奈,他也只是想要一个太平盛世罢了。但是,这样真的对么?”
“先生的意思是?”众人询问道。
“张角无愧于天下豪雄之称,当年他以太平道术而闻名。据说张角在游历之时,遇见了他的师父,南华仙人。仙人传授给他一本《太平要术》,研得此书者可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上通天文,下知地理。仙人让他以扶济天下为己任,是也不是?”荀彧朗声问道。
“不想先生竟如此了解家师经历,果然博学。”众人议论纷纷,引起一阵喧嚣。
“起初,天公将军确实是以救世为己任,一路利用《太平要术》中医术,四处行医,对否?”荀彧又问。
“先生所言极是”众人答道。
荀彧知道,张角在众人心中更加是不可侵犯的存在,不可轻易辱没,还需步步引导。
“可你们不知,这南华真人将《太平要求》给予张角时,曾对他说,如替天行道,必得天助,如为祸天下,必遭天谴。张天师并未做错什么,你们可知为何黄巾军众起义失败?‘’
“你是说……?”
“这错啊,就错在你们身上,如若不是尔等要为一己私欲把张天师逼到一个不得不反抗,不得不起义的位置上,这…世间不是更加太平?更加繁荣?百姓也许会因为天公将军的开化,过的更好?”
“你们每过一处便忍不住烧杀抢掠,这可又是顺天而为?”
“非也!这才是近百万黄巾军失败的原因!”
荀彧咄咄逼人,句句在理,听得帐中统领无不面红耳赤,点头称是。
“那……荀先生,我们能否投靠曹将军手下?”其中一位统领道。随即,帐中军士纷纷附和,称曹操才是能带领他们救济世间的圣人。
“各位,想要投入曹将军麾下,是有条件的!”荀彧反客为主道。
“大人请讲!我等自当约束部下。”众人拱手道。
“曹将军治军极严,汝等不可违反军纪,再像以前那般,自由散漫,需听从曹将军命令。”荀彧正色道。
“这……吾等自当遵从!”
……
曹操帐中。
“志才,文若可能平安而返?我心忧文若啊。”曹操见天日迟迟,皱了皱眉头,沉声对案旁那人道。
“主公,文若虽为谦谦君子,却是依旧能应变量力,些许黄巾莽夫不足为惧。”他起身答到。
“将军!荀先生回来了!”正在二人踌躇不安时,门外令卒进帐道。
“快请!”
“子龙叔叔,这是何意?”于此间,让人颇感有君子之风的郭奕躬身问道。
“奕儿,奉孝被迫仕于袁绍,将你托付于我些许时日。以奉孝之精明,必不会无从用计,他也告诉我,在他不在你身边时,你须知保护自己,所以,我想教你一些防身刺客之术。”赵云看着眼前的人道。
“子龙叔叔授我武艺,郭奕自是感激不尽。可……”
“奕儿无须多玩,我所教你的只是君子之艺,并不需冲锋陷阵,况奉孝予我莫大恩情,我等已是情同手足,何须挂怀?”赵云认真道。
说着,赵云将手里木剑扔给了郭奕。
“这武道一途,只有勤之一字方可走的长远,天赋固然是一方面,可奕儿你年纪尚幼,不求你天资聪慧,只求你日日勤勉。习得防身之术。所以,我决定让你学剑。”
赵云没有在意郭奕的神态,一自顾自的说道。
“刺客之术,无非在于隐秘,清灵,一击必杀。当今也只有剑术大家王越深得其法,其他人不过是有样学样罢了,不足为提。刺客之术,只在于快之一字……”
……
深夜时分。
郭奕独自一人看着浩瀚的星河,在他的眼中,点点星光鳞次栉比,棱角分明,他能发现,在兖州的血腥之灾,已化为乌有,似乎陈留上空的那颗星辰的光芒又亮了几分,不再那么摇曳不定。
他知道,那应该是代表着曹操,曹操的帝星。
也许自己也有一天会加入这个曹魏阵营?
这,说不定呢。
是的,郭奕也能在星空里看到一些不同的东西,一些只有少数人能看到的东西。
从他入世这几年,他明白了不少他以前不明白的道理。
比如梦想,再比如面对是她也不是她的她,还比如一个人存在的意义。
他已经不再后悔,不再有埋怨,懂得了命运的牵绊。
找到了归途。
郭奕拿起了赵云给他雕刻的木剑,认真抚摸。
不经意间又想起自己和赵雨被父亲隐匿掉的那两颗星星,不由得笑了笑。
“算了算时日,奉孝也该回来了。”突然,一只大手在郭奕的头上抚摸道“也许,不久就是我们的启程之日。”手的主人自然是赵云,赵云看着旁边的郭奕感叹道。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十里相送,终有一别。子龙叔叔何须叹惋?相信不久的未来,我们自会相见。”郭奕认真的看着那个后来被十万曹军围困仍刚毅不屈的男人说道。
“也许等到没有互相征伐之时,我们便不用受离别之苦。”赵云笑到。
“何日无征伐?未可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