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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肉球们,活下去

就在飞行器围绕的中间,从天上从上直下一道道明亮的光柱。

共12道光柱围成一个环形,环形中间有一道巨大的光柱。那光柱就像地球一些外星人从飞行器下来的光柱梯子。

光柱闪耀,把黑夜照成白昼,那12道光柱从苍穹中显现出12个飞行器,散发着蓝宝石般的诱人光芒,形状如同钻石放大无数倍。它们悬停在苍天之上。

中间的巨大光柱中,缓慢降下一个庞大机械!

在玉韶儿他们的位置,大概看出这个机械像一个王座,正六边形的底,在六角伫立着六个巨大的柱子,面的上方是山的形状,无数机械臂从底部伸出,无数飞碟般飞行器漫天洒落,包围了部族洞穴,又有无数人形机械战甲降下,悬停护卫在王座周围。

这个这个王座型的庞大飞船,姑且叫它母舰,它的构造如此之复杂,很多很多地方连现代来的玉韶儿也无法用语言形容。

孩子们被这样大的庞然巨物惊呆了,更难想象,此时洞穴中族人们的感官。

这些单纯的,玉韶儿认为的,从未接触过其他种族的珏骨族,他们的前途,是如何呢?

像自己一样,此时远离部族的族人们,命运又会如何。

“嗖!嗖!嗖!……”

没有任何征兆的,从母舰下方,河水般倾泻出无数的飞弹。

“轰!轰轰!……”

同样没有任何预告,连“放下武器”这样的字眼也没有说,巨大的爆炸声从树洞方向传来。

“不!”

“不要!”

“啊!”

有些孩子甚至只是张张嘴,说不出话。他们被这样的打击惊呆了。

被攻击的地方,被大火笼罩的地方,那里,是他们的家。

“为什么!”

孩子无法自控的向树下跑去。他们要回去,回去阻止那帮恶魔,破坏自己的家。

漫天大火与尘烟扑天而出,在他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似乎有无数的生灵在尖叫。

“我要回去,我的阿祖妈!”

“回来!”韶儿用尽权力的呼喊着。“不要去!”

所有的孩子们已经没法听见了,他们只是盯盯的看着大火,向大火方向冲去。

“韶儿姐姐,大火会烧死他们的。”最粘着韶儿的女孩冲到她的怀里。

“……”

这个时候,小肉球竟然有了无比的智慧,她隐约知道不拽住韶儿姐姐,他们就都不能回家,回家。

“啪!啪!”情急之下,玉韶儿把这些孩子一个个打晕。

到了平地,韶儿没有任何言语的,含着泪,连着扶桑叶子,把他们堆到了一起。“傻孩子们,难道我不想回去么?难道我不难过么?啊?”

看着那些超时代的物体,他们似乎没有散开的迹象。而树洞方向却传来巨大的声音,“历史的偷窃者!十万年了,十万年了!你们还是不能放过我们吗?”

“轰!轰!”漫天火红中,有了很多其他的颜色,绿色、紫色、蓝色、橙色、蓝色……无数的星星点点,在大火中点缀了一个个灿烂的光点。那些颜色就像他们睡觉的石床,不断的变色。然后向烟火般渐渐消失。

那些烟火的颜色玉韶儿见过很多次,每有族人生命走到尽头,就会发出那样的光,然后珏骨族人就成为乳白色的死物、乳白色的石头。

玉韶儿眼睛朦胧的已经看不清事物,珏骨族是美好的,他们的生活与心灵都是纯洁的,即使是失去生命,他们也是灿烂的。

可是与他们一起生活,迎接阳光、送走月光,眯眼迎接星光的珏骨族人们,却是再也见不到了。

她顾不得许多,用蕨藤把十几个孩子绑在一起,拽着他们向星的方向迅速跑去,那些冷酷的机械,破坏了珏骨族洞以后,一定不会放过像他们这些漏网之鱼。

幸而他们是珏骨人,出生于石头、构造是石头,不怕磕碰刮划。

在各种巨大植物的掩盖下,就着暗色,迅速的向着西北方而去。远方的光亮、火源都被树木挡住,这让玉韶儿稍感心安。

“你们妄想得到我们的头骨!”

“去死吧!”

“双石献祭!”

几个苍凉的声音响起!巨大的爆炸声传来!地面震动把韶儿和孩子们都弹了起来。

声音盖过了远方轰炸声。

玉韶儿从不知道,珏骨族人也有如此的能力。那声音是珏骨法术失控发出的。

孩子们都没有到一百岁、没有到珏骨族成年的年纪,都没有接触过珏骨族的核心,还有术法。

屠杀继续着,战斗持续着。

“哗啦啦!”

从天上掉下数块金属碎片,看样子已经皲裂成翠绿的石头。

“快跑,呼呼,快跑”,玉珏,你这个坏人,如果你在我会心安,不对,如果你在,也会危险“呼呼,快跑,出去他们找不到就好了。”小破孩们,一个个死心眼,眼看着回去就是送死,还往回冲,累死我了……

嘴里念念叨叨,左手死拽着拴着孩子们的蕨藤,右手时不时擦去碍眼的泪水。

“??隆隆!”

打雷声骤然响起,在之前他们遇到巨大怪兽的地方,同时璀璨的黄色光在身边不远处迸发。与光一同的,是狂风骤雨,如雨季的海雨一样倾盆而下。

路途,更难走了。

对战场的感知,也降到了最低。

光源越来越远,雨越来越小。

不知跑了多久!月已落下,日头升起。急速的奔跑是玉韶儿身体酸痛难忍,再也坚持不下去,就这样倒了下去。

意识渐渐回归到身体,远方的雷电声与爆炸的轰鸣声断断续续传来。玉韶儿艰难睁开眼睛,身上已经被抹了一层视肉汁,渐渐恢复着知觉。

“韶儿姐姐,你醒了!韶儿姐姐醒了!”看到玉韶儿醒来,小女孩向树上喊着。

刷刷,齐刷刷的在玉韶儿身前,落了一排珏骨少年。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儿时的他们,肉球一样跟在自己身边,远处的成年珏骨微笑的看着自己。

“肉球们,活下去吧。”玉韶儿心里暗暗的期盼。

经历了昨夜的变故,玉韶儿想哭,希她望那都是假的,可是她不能,孩子们看着她,孩子们还活着,她不能软弱。成熟的女性,在孩子面前,都会涌出巨大的能量。

“那边怎么样了?”

孩子们都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灯神’还在和‘怪鸟’们在战斗,老祖宗,可能是最后一个,我看到他,他。”

……又是一阵沉默。

“那边全都是大火,沿着森林烧过来了,我们的家,没了。”男孩说,那个一直在模仿玉珏的男孩,随后犹豫半响,“韶儿,你说阿祖妈,他们,还活着么?”

玉韶儿无法回答,她会说什么,她能说什么,她经历过一次打击,沉默了五年,直到和玉珏相遇,可是她真的没有经验、也没有信心让孩子们安心。

“孩子们,”玉韶儿嘶哑的声音说,“孩子们,我给你们讲的故事,你们还记得么?”

孩子们没想到玉韶儿第一句话竟是这个,不由齐齐怔住。

“如果我说,我讲的故事,是因为我知道惨事将要发生,你们会不会相信?”

“会。”“不会”“不知道”“……”

“我会恨你!”一个女孩拉长声音哭道。“你可以告诉族长的。”

“他们会相信吗?!”玉韶儿厉道。她必须让威严战胜孩子们的茫然与痛苦。

孩子们沉默。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活下来!如果你们恨我,那就恨!如果你们能活下来,大家能活下来”她的声音渐渐平和。“世界一切都是公平的,我们万年享受神仙一样的日子也是有代价的,我们不知进取,一味享乐也会受到大自然的惩罚,因为它让一切生物适者生存,他不需要没有竞争的生物,不需要我们这样,不为它做贡献的生物。”

孩子们听不懂,但是他们记住了,要活下来。

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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