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不怎么提及阿尔塔的父母,因为那就意味着,提及曾经死去的,百分之八十的族人,意味着,揭开那道巨大的伤疤。他们村落,在寿麻城附近,曾经是实力排名前十的大村,可是现在,却只能在温饱线上挣扎。
而且,若说会,如果不是阿尔塔父母之死,这孩子不一定像现在一样努力,强壮。
说不会,他的母亲拉斯融合了特拉索蛇,可以控制剧毒。他的父亲阿诺德融合了完整驺虞,状似马,是非常凶猛的食肉凶兽,有时甚至还吃自己族类的死尸,可想他的能力是如何的非凡。若是他们还活着,阿尔塔可能早就融合异骨了。
“罢了,如今看来,这孩子也足够成熟了,能力也足够出色。也是时候……”
“也是时候融合异骨了。”见他停顿,马雷卜接道。
两人相顾默契。
当年的情景,令人无法忘记,村庄之中哀鸿片野,死伤惨重,若不是那二人重创屏蓬象,他们的村庄,有可能早就不在了。
“明天,我就组织族人出去探查,但是,合适的凶兽,时间可能很久。”能力适中,他们打得动、杀得死的异兽很难寻,而且无论难易,去猎杀都是会有生命危险的。
“实在不行,去寿麻城,珍兽塔的异兽虽贵,我们凑钱买一块兽骨也能勉强做到。”德文老爹对这事儿也是犹豫的。没有几个人会冒着生命危险,为一个孤儿与异兽生死相搏。
“可那会耗费几年积蓄,族老不会同意的。”迪沙插嘴道。
“我去找族老,如果阿诺德活着,他的孩子总不至于十七岁还没有融合兽骨。”马雷卜猛地起身,脑海里闪现一个骑着虎纹巨马的身影,伟岸健壮,那是他从小仰望的人,是无数次在危险中拯救他的人。
“我去吧,我还有些面子,即使有过分的要求,族老也不会过分惩罚。”德文老爹收起烟袋,抱在怀里说。
这个世界,没有强大的人做依靠,族里不会重视的。千百年来,任何一个部族的族规,都不会因为某个人打破,而且现在部族的情况,唉,堪忧啊!
努巴部的氛围是相当好的,族人相亲相照、相互扶持,在某些部落,像当年阿尔塔一样四五岁的孤儿,父母功劳即使再大,不能劳动狩猎,也只是负担,是没有存活资格的。除非是能生育的女人,那还得有人愿意接收、抚养。就像贝沙部。
*****分割线*****
玉韶儿在做梦,梦见和她玉珏在山涧中踏步,那是他们曾经玩过的游戏,比比看谁能在山涧中站立得稳,谁离山涧更近,看谁坚持时间更久。
忽而,她输了,顺水向下游滑落而去,掉在了——游泳池,爬上岸,看见她与同学们在上游泳课,她暗恋的那个男孩儿就在水中畅游,一圈,一圈。她此时高兴的注视着他,嘴巴微阖。
男孩突然看了她一眼,她被电了一下,就摔倒了,倒地前发现自己竟然没穿泳衣!羞愤的像胎儿一样蜷缩起身子。
然后就睡醒了,看着父母在她面前唠唠叨叨,要学习,要运动,不要挑食,大学毕业之前不可以处男女朋友……
梦里有梦,梦中还是梦。玉韶儿意识到了自己可能是在梦中。
她想要努力的醒过来,那就能看见父母,看见曾经熟悉的人们,那在大森的经历,也是梦。
然后她醒了,看见自己坐在欧丝树上,仰天望月,怀念着玉珏。
她又奋力的闭上眼睛,告诉自己,这是梦,这是梦,这是梦啊!
睁开眼睛,却又回到了高中的寝室床上,室友们正在聊天,叫到了自己。
多么久远的记忆,她以为那是早就忘记了的,就这么在梦里,支离破碎的跳了出来。
梦魇使她不能昏迷,梦魇也使她不能醒来。
她闭眼大叫“阿弥陀佛!”醒不了,“无量寿佛!”也醒不了,室友用怪异的眼光看著她,问她是不是受刺激了。
“阿门!”身体一个疽灵,猛地睁开眼睛,这下又到了下一个梦境,看见的,是黑漆漆的周围,黑兮兮的空间。
唉!黑就黑吧,总算没有了画面,这比在梦魇中经历着温馨,却无比的痛苦,要强得多。
就那么睁着眼睛望着上方。
“你醒了吗?”
“啊!”玉韶儿大叫!
一个面容俊朗,肤色健康,挂着灿烂笑容的脸出现在视野。“你醒了吗?”
“啊!”玉韶儿又一声惨叫。
“完了完了!”阿尔塔心想,“我捡回来一个傻子。”
“唉!”他叹息,“傻就傻吧,好看就行,能陪自己就行。”心里莫的有些不快。
“你才傻!你全家都是傻子!”玉韶儿拢了一下头发,“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知道吗?”玉韶儿反应过来,这尼玛是人,不是梦!
这下子换阿尔塔呆住了,这娃娃,太凶了吧。
“你是谁?你为什么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你要对我做什么?”
问题啪啦啪啦一个一个问出来。
“咕噜噜~~”不等她问完,肚子就先抗议起来。
“呵呵,”阿尔塔爽朗的笑了起来,“饿了吧!来,吃些东西。”他把装满肉汤的锡碗端到玉韶儿面前。
玉韶儿真的是饿的狠了,忘记了所有矜持,礼貌的点头,接过锡碗。“谢谢。”低头扒拉起来。
“不用说谢!来,还有馍饼。”阿尔塔从走到身后的石壁边,从上面的窟窿里面拿出一个麻布包裹,打开,从半月形的、黑兮兮的一个什么东西上,掰下一小块,递给玉韶儿,拿东西散发着刺鼻的味道。“馍饼不多了,今年的谷子还没有成熟,吃不了多久了,不过你放心,我会打猎,会给你养的胖胖的。”
阿尔塔对着玉韶儿很是讨好,不过他并没发觉,只是乐得把好东西,分给这个将来要陪伴自己的女孩儿。并且,看着她不盈一握的细腰,感觉自己用力一攥,就能折了,很不结实,希望她多吃点儿,胖胖的,胖点儿好,多吃馍饼就能变胖。
玉韶儿看着那块黑兮兮的东西。什么啊,馍饼?馍饼长这个样子吗?能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