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
大老板微笑着点点头,很满意王峻能够看懂自己已然出剑,温和问道:“何解?”
王峻尴尬地笑了笑,道:“在下不才,不知如何破解。”
大老板明显没有想到会是此答案,他出了几招,虽然玄妙,但也不是那种高深莫测的招数。他相信世间不少少年天才必定能够破解,剑皇王剑一的儿子会不知何解?
笑话!
大老板心中不禁起疑,脸上表情却依然温和,问道:“敢问公子如何知道此处?”
王峻拱手作揖谦卑道:“出岛之前,二叔告诉我,这里有一间茶楼。”说到此处,他疑惑地看了大老板一眼,只见大老板冷笑道:“二叔?他还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他与我一般,不过是剑皇的剑侍而已。他成亲之前确实常来此处逍遥,说是喝茶,其实这里从来都是一家青楼。”
王峻想起二叔平日德性,笑而不语。
大老板继续问道:“敢问公子想喝什么茶?”
王峻沉默片刻,道:“没有茶叶,没有茶水,不用茶杯盛的茶。”
大老板神色一紧,双手又负到了身后,看着眼前的少年,确定是主人公子无疑,却莫名地生起气来,道:“敢问公子真的无法破解老夫刚才那几个简单剑招?”
王峻苦涩笑道:“恕在下资质愚钝。”
“撒谎!”大老板怒声喝道,“资质愚钝如何能识破我剑招?识破而不能战破只能说明你实力不够,而非资质问题。资质足够,实力不够,为何,到底为何?”
王峻垂头不知如何回答。
“第一,那老东西没有好好教!”大老板道。
王峻连忙摆手,道:“不是,二叔很用心的在教我!”
大老板盯着王峻沉声道:“第二,你没有好好学!”
王峻叹了口气。
他勤奋刻苦起来,连他自己都怕,可又为之奈何?
王峻抱拳一礼,道:“让您失望了!”
大老板看着王峻双眼,那一双眼睛坚定自信,他身上肌肉虽不夸张的健硕也极度发达,绝非一个懒货能有的气质,大声道:“第三,你不信任我,在隐藏实力。”
王峻苦笑一声,在大老板这等人物面前,自己哪有实力可隐藏?
突然,大老板抬手竖起一指刺向王峻双眼之间。
王峻感到一股极为犀利的剑气,他知道剑气由何处而来,却没有能力避开。只得楞楞地看着刺来的指头。
突然,王峻双眼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透眼而出。
大老板脸色骤变,猛然收手,几乎同一时间双腿一弯,重重跪在地上,一个头便磕了下去。速度实在太快,说是跪不如说是砸,发出一声刺耳的巨响,似乎膝盖骨都已经碎裂。
王峻愣住了!
回过神来之后,王峻赶紧避开,不敢受这一大礼。
大老板抬起头来,已是泪流满面,双手撑在地上浑身颤抖,道:“大魔剑意,十五年啦!老夫终于再次得见大魔剑意!”
大老板站了起来,似乎瞬间虚弱了许多,扶着桌子无力地坐在椅子上,沉默了很久很久。
王峻就站在一旁看着不言不语。
忽然,大老板抬起头来,挥手示意王峻坐下,待得王峻坐下,却又继续沉默。不知过了多久,大老板开口问道,语调很是苍凉,或者说是失望至极,道:“一个小小的上京城,便有不下十人之数的少年能够破解我那几招?哪怕是一个资质愚钝之人,有遮望岛如此海量的天材地宝堆积,生生也能造一个少年天才出来。为何少爷你……”
王峻注意到,大老板的称呼已经有了改变,由“公子”改口为“少爷”,似乎更加尊敬。其实他知道有少爷便是有老爷,大老板真正尊敬的是自己的父亲,自己不过是跟着沾光罢了。不像二叔与自己,有着十五年深厚的感情。在眼前这位更加严肃的老人面前,王峻感觉到了极大的压力。
王峻没有说话,伸左手到大老板面前,反掌向上,作了一个请的姿势。
请!
请把脉!
大老板看了王峻一眼,伸手搭脉,指尖一触便觉不对,于是闭上双眼,皱着眉头,仔仔细细把了一次脉。过了许久,大老板睁开双眼,眼里满是震惊之色,道:“好奇怪的脉!世间罕见,绝无仅有!”
王峻苦笑。
“未必是坏事……”大老板见王峻脸上表情,转头看向窗外的夜色,不知想到了什么,“听说昆仑山无极天尊是天降奇才,出身之时身体便比常人多一道经脉。这一道经脉让他修炼神速,一日当别人十日。还有天山派大弟子李牧棠,听说也是比常人多了……”
王峻苦笑出声,道:“世间万物阴阳相和,有最好的必然有最坏的。世间旷世奇才只多了一道脉,而我却多了一个经脉圈,整整三十六道脉。”
“听数量貌似我胜了,是天才中的天才。可惜的是,多一道脉的人修炼神速,多三十六道的我却因此无法聚气。”
大老板闻言一惊,道:“你无法聚气?”
王峻重重叹了口气,惨然一笑,点点头,道:“严格意义上来讲,我根本不是一个修行者。我一岁便凝成气海,修炼十四年,气海之内从未聚集过一丝斗气。”
大老板撑着酒桌站起身来,摸了摸王峻的头,就像在安慰一个受伤的孩子。
大老板的心很痛,王峻不是一个修炼者,却能够识破自己的剑招。
一个普通人识破自己的剑招,他从来未曾想过。这只说明王峻的天资悟性确实惊世骇俗,比他能够想象到的极限还更加恐怖,可悲哀的是,他竟然无法聚气无法修炼。这就好比一个四肢全断的少年,世间任何剑招只要看一遍便能够学会,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大老板叹了口气,道:“或许只有等你父亲醒来了。”
王峻闻言心猛然一缩,无力说道:“老鬼鞘里的土坟已经长了一株蒿草。”
一片死寂。
大老板惊恐地瞪大了双眼,直勾勾地看着王峻,怒道:“不可能!”
王峻不敢直视大老板恐怖的眼睛,转头避了开去,极为认真地轻轻点头。
“不可能!”大老板转头望向窗外,大吼一声,竟然有一阵强风凭空而起,将对面楼上的青瓦吹得翻飞。
王峻一个坐立不稳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