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妖听到动静,不放心亲儿,急急忙忙地让大黑将她送了回来。
一进屋,花妖就听到万妖王对亲儿吼道:“滚开,本王不用人扶。”
花妖肚子里“噌”的一股火就窜上头顶,这一个月来,亲儿是怎么照顾他的。现在倒好,人醒了,脾气也涨了!花妖骂道:“混账王八蛋!你怎么跟我妹妹说话呢?”
亲儿回头,眸子微红,对花妖摇摇头,说:“蓉蓉,不怪阿木,是我不好,我不扶就是了。”
花妖被亲儿这丫头一句话堵得差点没喘过气,接道:“他凭什么吼你!你再这样惯着他,他更不把你当回事!”
亲儿拽了拽花妖的头发,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花妖可不是听话的主儿,这一个月以来,亲儿和她为眼前这个男人担了多少惊吓,受了多少害怕。怕他哪天突然死了,又怕他再也醒不来,更怕他醒来却被那十二阴极强占了身体。她倒没什么,可她这个傻妹妹,每天都守在这男人身边,寸步不离,一边给他缝着衣裳,一边偷偷落泪,嘴上还念着说,不能哭,不能哭……
傻丫头以为她不知道,可花妖又怎么可能放心,每每都趴在茅屋顶上偷看,十次有八次,亲儿都在抹眼泪。明明那么坚强一姑娘,不怕疼不怕伤,连死都不怕的人,怎么就偏偏为了这么个男人哭成这副样子。
这男人醒了,竟然对亲儿大吼大叫,这让她这做姐姐的怎么能忍?
万妖王躺在床上,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房顶,声音冷地可以结出冰来。
“都给本王滚远点!本王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花妖闻言,被这话给硬生生气乐了,深吸了口气,讽刺道:“同情你?你哪只眼睛看出来亲儿在同情你!她……她爱你,爱得还不够彻底吗?”
万妖王眸底暗影微动,声音却比之前更冷了三分,道:“就她这副样子也配爱本王?!”
花妖气结,竟一句话都骂不出来。
亲儿咬着唇,眼角噙泪,摇头道:“阿木,不要再说了。亲儿心很痛……”
万妖王冷笑一声,道:“你痛不痛,关本王何事?”
亲儿扑上去将万妖王抱住,哭道:“阿木,亲儿死也不会离开你,你不要再说了,亲儿的心真的很痛。”花妖见亲儿被万妖王一再嫌弃,却还倒贴上门,花妖恨铁不成钢地骂道:“死丫头,你不要再管他了!他这种男人,死了也活该!当日没被十二阴极杀了了事,实在可惜。今日,姐姐,就替你讨个公道。”
说完,花妖口中连连吐出一串暗器,直袭万妖王。万妖王耳根微动,在床上躺得直直的,似是并不把花妖的暗器放在眼里。
亲儿见状暗自心惊,连忙挡在万妖王胸前。
花妖一惊,又吐出一串暗器将原来的打偏,但最先吐出的那枚花种,已经击中亲儿左肩。见亲儿受伤,花妖又急又气,道:“你做嘛还要替他挡,他都不要你了。这种负心薄情的男人,就该死。”
亲儿一边摇头,一边低声说:“不是的,不是的。蓉蓉你错怪阿木了,他……他……他被那十二阴极害得瘫了。”
“什么?!瘫了?”花妖不可置信地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万妖王。
对啊,她怎么忘了。之前这个男人,说过若有一日,她伤了亲儿,就让她受尽天下所有酷刑,生不如死。可现在亲儿被她花种所伤,而他却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若不是真瘫了,又怎么会无动于衷。
万妖王闭上眼,出奇地冷静,就好像他一早便知道了,自己如今是个瘫子的事实。
这一个月,他在昏迷中,到底经历了什么?花妖忍不住如是想着。
“蓉蓉,你能治好阿木,对吗?”
亲儿的声音很轻,花妖若不是被她的手抓得有些痛,甚至会以为自己幻听了。
花妖眉头紧蹙,看着床上的万妖王,对亲儿说:“我……还是先检查一下,他具体情况,再想办法。”花妖没敢对亲儿说实话,因为她此时已经大概猜到,万妖王之所以瘫了,应该是十二阴极在他体内做下的恶果。若真是这样,光是凭她,根本无能为力。
亲儿抱着花妖到床边,让她给万妖王检查,万妖王也不说话,闭着眼如同死了一般,任由两人作为。花妖简单地检查了一下,亲儿追问道:“蓉蓉,怎么样?”
花妖犹豫要不要说将实话告诉亲儿,余光扫过万妖王时,就见万妖王眼角冷睨着她,似是在警告她,不要说错话。
“蓉蓉?阿木到底怎么样了?”
“他……这辈子都只能这样了,治不好了。”花妖看着亲儿,狠心道。
亲儿一愣,耳边却传来万妖王沙哑又肆虐的笑。
万妖王笑得毫无节制,像是要把前半生欠下的笑,都补回来。明明是和往日一样的笑,亲儿却在这些笑声里,听出了切骨的凄凉。
花妖也不忍再在万妖王伤口上撒盐,遂缄口不言。毕竟,男人的自尊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
亲儿握着万妖王的手,道:“阿木,以后,亲儿的手就是阿木的手,亲儿的脚就是阿木的脚。”
万妖王的手微微颤抖,笑得却更加大声。
“本王,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尤其是你,滚!滚地越远越好……”
亲儿摇头,道:“不是,不是。亲儿不是同情阿木,亲儿,亲儿爱……”话说了一半,亲儿手上魔界戒字再次亮起,一个冷漠的声音,回荡耳边,道:“魔戒三约,二戒言爱。”
无名指链接的心脉隐隐抽痛,亲儿捂着心口痛的伏倒在地。万妖王等不到亲儿后话,只冷笑了一声,以为她终是怯了。花妖察觉亲儿异常,又见到亲儿手上戒指闪现异芒,连忙问道:“亲儿,你手上戴的是什么?”
与此同时,远在魔界圣殿的魇魔君,怀里正抱着一名绝色女子,手指正抚弄在女子美艳的红唇之上,来回撩拨。似是察觉到什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左手无名指上还留着一圈戒指压出的肉摺。那里曾经戴着一枚黑色的魔戒,魔戒内侧刻着魇魔君的真名:阿尔蒂诺魇。
绝色女子见魇魔君原本被她美色所动的眸移到了别处,心底暗自嗔怪,目光轻移,就见魇魔君手上,那枚象征魔界圣君权柄的魔戒竟不翼而飞。绝色女子惊疑,再顾不上骄矜,握住魇魔君的手,问道:“魇,你的魔戒呢?”
魇魔君回握住女子的手,淡淡地笑着,就好像这是一件再小不过的琐事,根本不值一提。
“送人了,怎么,婳色想要?”
名叫婳色的女子微蹙了眉头,嗔怪道:“魇,那戒指怎么能随便送人。你难道忘了,那是魔界圣君的信物。”
魇魔君深深地看着婳色,长臂一揽将她窝进怀里,伸手便要去揉她眉心处,那因他而起的肉摺。婳色嗔怪地看着魇魔君,不紧不慢地将他推开,体态轻盈如蝶,翩翩而起,红裙只留余香拂过魇魔君的鼻眼。
魇魔君情不自禁伸手去握,却什么也没抓住,有些恼怒,又似是早已料到似的,挑唇笑着,说:“婳色,若你说想要那戒指,我现在就可以将它取来给你。”
婳色却只看着魇魔君不说话,两人对视良久,终于还是魇魔君先开了口。
“婳色就是婳色,又怎么会稀罕一枚戒指,是我自作多情了。”
魇魔君说着,便拂袖离开,眼尾唇角的笑,蓦然间多了几分凉色。
婳色站在原处久久地望着魇魔君消失的背影,低声道:“你若真想给我,一早便给了,又何须我索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