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儿眼前一黑,死亡带来的恐惧,让她本能地闭上眼。耳边响起一声巨蛇咬合时,拍打水面的巨响,亲儿感觉身上一暖,想来是被那大蛇吞入腹中了吧。所幸还有意识,是不是代表她还有机会活着出去?
睁眼,四周黑漆漆一片,有黏腻的液体涂满全身,露在衣裳外面的皮肤有些针刺一样的疼痛。亲儿闻到一股腐物的恶臭,突然被不知名的力量狠力一推,身体便顺着大蛇的食道一路滚下。
“噗通”一声闷响,耳膜一阵刺痛,鼻腔内灌进些酸味的液体,胃里一阵翻涌,连着呛了几口水,肺里便开始进水。亲儿心知自己可能已经到了大蛇胃里,呼吸不到空气,意识随即陷入昏沉,死亡似乎随时降临。
迷蒙中,胸口突然涌出一股寒意,将鼓进自己肺腑里的酸液尽数挤出。亲儿猛地咳嗽了几声,被一团巨大的包裹着浮浮沉沉。
四周依旧是漆黑一片,亲儿好奇刚才救她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想要伸手去摸,却发现身体已经被那寒气冻得僵住。如此也只好任由那寒意作为,至少不会被大蛇的胃液将她融掉。
又过了一阵,亲儿浑身上下都打起了哆嗦,她知道若是再不出现什么奇迹,她就要被那股奇怪的寒气冻死了。想是奇迹听到了亲儿的召唤,又或者是她命不该绝,头上一阵抽痛后,一股清新的木香将那寒气从她的心脉里驱逐出去。虽然依旧是冷得哆嗦,但亲儿隐隐明白,她死不了了。
这个念头一出现,亲儿的精神突地放松下来,昏迷了过去。
再次清醒时,已不知过去了多久。
亲儿头痛欲裂,伸手想要揉一揉,却不防被什么东西扎破了手。翻手一看,竟在破了的手指上发现了一根木刺。这木刺的颜色和木质看上去,和之前她和花妖发现的情木木皮很像。亲儿,心中一亮,想起了头上的情木簪。
难道,真的是它?
正待亲儿想要继续确认,情木簪是否和花妖所说的情木有关。头上就传来剧痛,有什么东西刺进她的头皮,仿佛有细小的枝蔓,游走在她的脑袋里,亲儿疼得在地上打起滚来。因为疼痛剧烈,亲儿挣扎地越发厉害,胡乱伸手踢腿,突然听到“噗”的一声,似乎将什么膜挣破了。亲儿眼前突然感觉到不远处有微弱的光。
意识昏迷前,亲儿只记得那微弱的光离她越来越近。
朦胧间,亲儿听到万妖王的声音。
“亲儿,没事了,醒醒。”
感觉万妖王温暖的手掌,熨帖在她额上,心里的害怕和胆怯一下就散了,想来是被剧痛和寒意连番折磨,此时亲儿虽然很想清醒过来,但她的身体却并不听话。窝在万妖王怀中,鼻中充盈着他身上熟悉的气味,安心地睡去。
“没事,死丫头只是睡着了。”花妖看着万妖王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安慰道。
万妖王闻言,忧色终于褪了些,只是抱着亲儿的臂膀更紧了。花妖装作没看见,看着万妖王光着上身,身后跟着雄性剑灵,有些意外地说:“你小子,真得跟他了?”
“你不是也跟了这个女人?”剑灵扫了亲儿一眼,回道。
花妖瞪了剑灵一眼,道:“她是我妹妹,你以后对她客气点。”
剑灵闻言,有些意外,但也没有太多表示,只是点了点头。万妖王见亲儿睡颜安恬,也不去打扰,只是他心中有些疑惑却不得不解。
“本王不是让你们俩留在原地?你为何将她带着这石洞里来?”万妖王的声音冷凝中带着戾气。
提起此事,花妖神色凝重,看着万妖王怀里的亲儿,没有一丝隐瞒,道:“你走后不久,我和亲儿就被一个黑影引来这里。”
“黑影?”万妖王反问。
花妖点点头,继续道:“对,那黑影用你衣袍上的碎布,设计将亲儿引到这里。你知道的,这傻丫头但凡碰上你的事,就会拼命。”
万妖王冷道:“噢,只是这样?依本王看来,若非你推波助澜,这黑影也未必就能这么轻易捏得准亲儿的弱点。”
花妖一怔,遂坦白道:“是,当时我确实存有异心。想趁机将亲儿抓了,事后再拿她跟你换些好处。但这丫头为了护我,连命也能豁得出去,我又岂是狼心狗肺之辈,那之后我便与她结义金兰,互为姐妹,又怎会害她。”
万妖王睨着花妖,质疑和狠戾在紫眸中酝成慑人的黑影。
“你若不信,大可以现在就杀了我。”
剑灵在一旁看了万妖王一眼,心道,没想到她有天也会如此真心待一个人。这倒让剑灵想起了双离剑刚刚分崩离析的那段光景。
彼时,他和那雌性剑灵还未修成灵体,只有个虚影,而双离姐妹花也仅仅只是一棵植物。他与那雌性剑灵时常争吵,但又离不开彼此,必须互补阴阳方可修行,所以只能依赖双离姐妹花从中调解。每到此时,花妖铁定要趁机从他们身上榨出点油水来,除此之外,还会时不时地挑拨一下他和雌性剑灵的关系,反正是见不到他俩好。当时,他连杀了这花妖的心都有过。
此时,见到花妖竟然会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甘愿受死,若说不惊讶,是不可能的。为此,剑灵又看了一眼万妖王怀里,昏迷的亲儿,对这个女人倒生了几分好奇。
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才能让那般精明狡诈,没心没肺的花妖待她至此呢?
万妖王睇着花妖,花妖回视过去。目光交涉间,似有刀光剑影飞掠而过,杀意凛现,警告之意昭然若揭。
“若有一日,你伤了她,本王定叫你尝尽这三界内所有酷刑,生不如死。”
花妖毫不退缩,水眸中不见分毫怯意。
“若有一日,你弃了她,我誓要杀光所有得你宠爱之人,不绝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