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看!闭上眼转过去,进来也不敲门。”
幸亏张蕴筱大声提醒,男生才呆怂惊颤颤转身,看得出他紧张过我俩。张蕴筱放下药樽和棉签就冲过去,用食指使劲戳着他的太阳穴教训,我手慌脚乱穿好衣服尴尬坐着不动,这才想起从起床到现在顶着两黑眼圈,脸没洗牙没刷,头发乱七八糟。没过多久,张蕴筱又过来坐下,责怪:“臭小子!让Moon姐受惊了,找死。”
我见她色厉内荏假惺惺的样子,懒得吱声。
屋里藏着男人还敢叫我撩衣服搽药?
“还不过来赔不是。”她一副大姐大的姿态呵斥男生。
“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男生一直低头。
我眯眼瞧他,身形模模糊糊,抬起头的话应该有一米八左右,怂杵在那动都不敢动像只小白鼠,于心不忍只好说:“没事,过来吧。”
男生不动。
“过来呀,还愣着干嘛。”张蕴筱又一声厉吼。这嗓门差点没将我耳膜震破,她竟然嬉皮笑脸跟我偷偷挤眼,小声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才跑步回来忘记锁门了,Moon姐,息怒,Moon姐,息怒……”
我这一听心中那团久久未发作的火再也忍不住想踹死她。
“筱姐,我还是先回公司等您。”不料男生竟一溜烟儿走了。
张蕴筱顿时傻眼,她好不容易在我面前建立起来的领导形象顷刻间崩塌:“嗳……易炀川,你给我滚回来。”
易炀川?
我问:“他就是易炀川?”
张蕴筱还没消气,摩拳擦掌:“臭小子。”
我的眼眶变得细狭,盯得她发慌。
“想什么啦!”张蕴筱猜到我的胡思乱想赶紧扯清关系。
易炀川,正规军校艺术学院毕业,第五十三届电影金龙奖最佳新人奖,当初崔子氹仅差两票输给了他,同样二十三岁的年华,一个是当红新晋小生,一个是吸毒入狱囚徒。我一直很想见易炀川本人,可惜没机会,回想当年第一次在大堆演员照片里发现了他,凭直觉知道这个男生今后必成大器,那时我还没能力去签自己喜欢的演员便极力向张蕴筱推荐,可张蕴筱鼠目寸光看不上易炀川嫌他没培养前途,后来我签了崔子氹,这事便不了了之。虽然自己刚才没戴眼镜不能真正看清易炀川全貌,可他还是一如当年照片里的青春,不沾染浮躁世故的纯净,这些年有关他的报道我也看过,长高了,男人气质愈加凸显,演技日益见长,可萌可邪,戏路很宽。
“现在公司重点培养让我带着,刚接了个好本子顺便叫他过来看看。”张蕴筱在耳边解释。
我逗她:“顺便?还是金屋藏……”
她抓起猪蹄往我嘴里塞:“多补点胶原蛋白,瞧你瘦得弱不经风的样子,要是再少个几斤,霍天晔非宰了我。”
“你怎么在带他?当初介绍给你都不要。”我讽刺说着。
张蕴筱嘴角一翘,回答:“此一时彼一时,小鲜肉,你懂的。”
我瞧她做春秋大美梦的样子,不禁长叹一声,易炀川是什么‘好运’能遇见像她这种出了名认钱不认人的经纪人呢?
“欸,瞎想什么呢?”张蕴筱问:“我等会回公司盯小川拍杂志封面,去不去?”
我摇头,懒散窝在沙发里。
“那你就呆在家,哪都别去省得又被记者拍。”她叮嘱。
我乖乖点头。
我俩都是混这圈子的人,对于媒体添油加醋大肆渲染的做文章早已习以为常。我不看报道也知道昨晚的事被写得有多精彩,可这次涉及到霍天晔再牵扯上蒋梦涵,整个事态的严重性和夸张度还是让我扛不住,唯有忐忑谨慎应对,接下来要躲一段时间了。
“喂……”我突然叫住张蕴筱。
“是,霍夫人。”她阴阳怪气般谄媚。
我刚想说的话又吞回去。
“霍夫人,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她不耐烦催促。
“我想养只猫。”我讲。
她一副要吃了我的凶样:“你疯了吧。不知道过敏有多严重吗?要是霍天晔知道我让你养什么猫呀狗呀的……你是狠了心的想害死我。”
我泄气卷缩着不作声任她表演得淋漓尽致。
“喂……墙头草。”我又来一声。
张蕴筱两眼傻愣,我原以为被她听到了,赶紧偷笑掩饰说错话:“没……没事。”
可她或许没明白,摆出个苦瓜脸嘟囔道:“又想干嘛,Moon姐。”
我因诡计没被发现而窃喜,满脸笑盈盈:“回来给我带点辣味虾,还有冰啤酒,不要忘了多放点辣椒,谢谢。”
“你可以给我滚了。”张蕴筱终于怒气爆发就差没将我轰出她家。
她走后,房间内空荡荡。我开启手机,里面居然没有霍天晔的一个电话和一条短信,火一下窜上来将手机扔到旁边不予理睬。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似乎陪我玩起了游戏,我俩变成了陌生人,仿佛从未见面的陌生人,距离一下子拉的很远,远的永远也近不了。
我承认自己是为了接近戴奕新才跟的霍天晔。
可霍天晔是知道,从头到尾都是知道的,放纵我的一切,唯独戴奕新是我们之间的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