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晔……”
猛然惊醒换来的是周身疼痛,视线逐渐清晰,自己的右手掌上扎着针管,输液线因为动作大力悬在空中晃来晃去,此刻已身处病房之中。
“怎么了,怎么了!”
我惊恐扭头顺着声音瞧见张蕴筱,她这是在看望病人?怕是走错地儿,一身高调装扮应该去参加颁奖晚会才对,我来不及思考一把拽住她,追问:“霍天晔呢?霍天晔呢?”
张蕴筱差点被拉倒在病床上,努力挣脱:“你慢点,松手松手……”
“他还好吗?”我焦急万分,眼巴巴望着她,声音颤抖,两行泪水瞬间从眼眶沿掉下来,此刻内心承受的压力无法释放,想知道答案却又不敢知道。
张蕴筱掰开我的手,不忙不慢整理衣裙,轻描淡写回答:“没事。”
没事?
我瞪大眼睛,完全不相信,咆哮般质问:“怎么会没事,我亲眼看见他被埋在……”
“没事,真的没事!”她见我情绪激动怕出事,连忙讲:“我骗你有用吗?”
我听这话,霎时间如泄气的皮球垂头瘫坐在床上,怅然若失。
“别担心了。”张蕴筱没头没脑来一句喷血的话:“你瞧瞧你伤的,下个月还怎么进组?”
我狠瞪她一眼,她竟绷着红烈的嘴唇无所谓。
“我能去看看他吗?”自己还是不放心,看了心里才踏实。
张蕴筱淡然摇头,她这般遮遮掩掩的态度让我的心提到嗓子眼儿上,心急火燎,或许自己是苍白如雪的面色吓到她,她赶紧承认:“他不在这里。”
不在这?我的表情凝重。
“连夜就出国了,是受了点伤,但没生命危险,暂时不会回来。”张蕴筱说得有板有眼,倒像是真的。
我心里本就慌乱,现在还未平复又被重重一击,险些接受不了情绪失控,眼泪在眶里打着圈,鼻头酸楚压着哭腔问:“他……”
“别担心了,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养伤,不然怎么拍戏。”张蕴筱这个吸人血吃人肉的钱疯子,满脑子全是钱钱钱。
“你骗我!”我目怒而视。
张蕴筱一惊,反驳问:“我怎么就骗你了,他俩是出国了呀!”
“霍天晔怎么会没事!他被埋在……”我愁眉锁眼,迫使自己一遍又一遍回忆霍天晔和车子被泥沙掩埋的画面,如噩梦纠缠。紧接着定下心,胸口堵着一团气又说:“要是没事,为什么会突然出国!”
张蕴筱被问得一脸茫然,愣了几秒,争着理儿道:“我怎么知道。我也是接到魏巍的电话赶来的,一切听他的安排。”
我俩不再争执,突然都安静了。
“我昏迷了多久?”自己无力问。
张蕴筱回答:“没多久,从昨晚到今儿下午。”
我沉默听着。
“你伤得不重,基本是擦伤,主要是手臂和腿上,修养一段时间便好,我问过医生不会留疤的,这次幸亏没伤到脸。”张蕴筱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态。
这才留意到手臂和双腿都包裹着白色绷带,有些地方甚至印着血迹和紫红色药水。
痛,微微动一下就痛得咬紧牙关却不及担心霍天晔安危的万分之一虚悸。
“到底发生了什么?”张蕴筱俯视探问,此刻她的神情像极了电视剧里审问犯人的女情报特务,美丽、妖娆、风情万种,但那双凌厉魅惑的精致眼妆下却暗藏着钻人心窝的冰冷,宁杀一百也不错放过一个的刽子手。
我惘惘不想多说,反问:“媒体知道了?”
她竟摇头:“魏巍处理的很好,没有人知道是霍天晔和你,只当一起重大交通事故报道了,所以赶紧好起来,下个月正常进组!”
我听后松了口气,也明白张蕴筱的真正用意。
“你们俩呀!”她眸里突然掠光。
我抬头瞥她,冷眼问:“我俩咋了?”
“天生一对。”她又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我蹙眉。
她将头神秘兮兮凑近,挑眉说:“霍天晔从被救出到出国只说了一句话,想知道吗?”
“什么?”我屏住呼吸,紧张得手心出汗。
张蕴筱的笑更加诡异,一字一字道:“她还好吗?”
话音未落,心头一震,万千思绪萦绕于怀又哽噎陷入沉思。
“连我听了都感动的说不出话来,你知足吧。”她有意暗示。
“你看到他了?他伤哪儿了?”我灼心追问。
张蕴筱回答:“没有,是魏巍在电话里说的。我来时霍天晔已经出国了,叮嘱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其它的不必担心。”
好好照顾我?什么叫好好照顾我!霍天晔现在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
我胸中憋着一团火,沉默几秒问:“我不想待在这里,什么时候出院?”
张蕴筱犹豫说:“我问问医生。”
“现在就去问。”我急着催她:“如果可以,我现在就要出院。”
张蕴筱急了,无奈说:“我的姐,那你也得将吊针打完才行呀!”
我扭头回望悬挂的输液瓶已经空了大半,剩下的一点一点从瓶口滴落,折磨人:“快去!”
张蕴筱二话没说,转身出了病房。两个半小时后,我在张蕴筱的安排下回到了酒店,此刻霍天晔已不在隔壁了,我让张蕴筱找酒店工作人员将他曾经住过的房间打开,张蕴筱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一一照做。当我走进房间里一如昨日情景,唯独少了霍天晔的存在,他的气息似乎还残留在空气里却一点一点的消散,我的身体因为悲恸过度在颤抖,甚至哭倒于地上捶胸自责。霍天晔的离开仿佛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没留下任何痕迹,我的心也跟着空了,空得被抛弃了,是否又要学会习惯没有霍天晔的日子,我不爱他,可他为什么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还要为我做这么多事让我欠着他。
事后,我想打电话给魏巍询问霍天晔的病情,但不敢轻易联系,只有等待霍天晔主动找我,至少有魏巍在他身边,自己是放心的。由于即将进组的新戏拍摄地点是在上海,我便一直在酒店住着,休养的日子里刚好可以摄心将未完的小说重启,同时突然决定演完这部戏就退出演艺圈,或许艺人身份真的不适合我,还是踏踏实实写小说为好。我试探过张蕴筱几次,想确认易炀川是否答应拍戴奕新的新戏,临近开机前她才给我‘嗯’这个回复,当时心里就紧张乱跳,头都大了,真想跟张蕴筱说推掉这戏,哪怕是赔偿。
我真的怕见那小子。
戴奕新的新戏属于都市爱情题材,我俩分别是男女一号,而易炀川和新人赵侞湉为男女二号,感情线很清晰没有狗血的多角恋,剧本不错应该会火,庆幸自己和易炀川没太多对手戏,忐忑的心情恢复得还算快却读不进剧本,食欲和睡眠大打折扣,烦躁状态持续到正式开机那天,媒体来了不少围着我和戴奕新问的都是感情上的事,其他演员被搁在一旁只能尴尬地帮我俩拿话筒,还好戴奕新为我挡了不少争议性话题,第一天的戏份虽然不重,NG次数也不多蛮顺利,但听闻易炀川将于明日进组拍摄我俩的对手戏时立马又开始心神不宁,组里其她女性工作人员可谓是盼星星盼月亮等着易煬川,一睹当红小鲜肉似昆明四季如春的盛世颜值及爆棚的演技。
算了,迟到要面对。
或许是我太天真了,终究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就不再是自己想断就能断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