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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桂花树(二)

第二天。

小娟醒来的时候,小梅还在睡着,便自己先行洗漱。对昨天晚上还心有余悸的她,自己简单泡了碗泡面当作早饭,没敢一个人下楼去。

直到将泡面全部吃完,小梅依旧没有醒来。

小娟奇怪,宿舍里小梅一向早起,而且浅眠,怎么还不醒?

“小梅?小梅?”小娟轻唤两声。

靠墙的床上,小梅裹着被子,仍旧面向墙壁睡着,安安静静,一动不动。

“小梅?小梅!”小娟有些害怕,声音更大了些,还伸手推搡了两下。

终于,小梅有了动静,缓缓翻身转过来,发出迷糊的哼声。

看她没事,小娟松了口气。可一看到小梅转过来的脸时,小娟不由“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倒抽口气,连连倒退了几步。

只见小梅脖子上布满了细细的紫黑色血管,一直蔓延到脸颊边,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格外狰狞。

“小娟,你怎么了?”小梅微微张开双眼,有些无力地问。

“没……没什么。”小娟吓得说不出话来。

小梅也不多问,只是半合着眼,“小娟,我好困,让我再睡会。”

说罢又闭上眼睛睡着了。

小梅睡得不省人事,小娟不知该怎么办,只得向老板娘求助。可她找遍了小楼,也找不到老板娘的身影,就连外面大街上也是空空荡荡,不见一个人影。

小娟隐约觉得不对劲,赶忙又回到房间待着,想着等小梅好些,她们就赶紧离开这里。

半夜。

睡梦中,小娟被一阵奇异的声响惊醒。抬眼一看,竟看见小梅两眼大睁,直挺挺的站着,正一步一步往外走去。

“小梅?小梅!你要去哪儿?”

小梅毫无反应,头也不回,继续一步一步,直直地向外走去。

“小梅!”小娟翻身下床,上前想要拉住她,却被她一把推倒在地。

小娟怕极,小梅的状况太不正常,可眼看着她越走越远,小娟还是咬咬牙跟了上去。

小梅一步一顿的走在小镇的青石板路上,惨淡的月光照着,将四周的桂花树剪出鬼魅的阴影。小娟一路跟着小梅,拐上一条小道,穿过茂密的桂树林,最后在林间的一小片空地停下,她抬头,认出这里正是她们旅馆的后面。

空地上,小梅笔直的站着,半晌,一动不动。小娟正想上前,小梅却突然有了动作。

只见她的四肢突然以一种人类无法做到的、极端诡异的角度扭曲伸展开来,一边还发出“咔咔咔”的响声,可是身体却依旧挺得笔直。她的头像是被某种力量拉扯,极不自然的往后仰着,嘴巴大张,眼睛也向上瞪着。

随后她的脖子一阵怪异的蠕动,然后“噗”地一声,粗壮扭曲的树枝从她口中、眼睛、鼻子穿刺而出。

鲜血从她口鼻中不断溢出,眼珠被生生挤出眼眶,被树枝剐蹭,掉落在一旁。

树枝不断蠕动,不断生长,撑裂了她的眼眶,接着是嘴角,然后撑破了她的整张脸和脖子,最后,整个人就像一张薄薄的膜一样,套在树枝的外面,甚至能清晰的看到树枝在其中蠕动。

终于,她被彻底撕裂。没有了皮肉的束缚,大量纠结的枝叶脱落而出,裹着她仅剩的一点残余,一起深深扎进土里。

月光下,无数枝条彼此缠绕,竞相向上生发伸展。待一切平静下来,眼前便多了一株繁茂的桂花树,枝干虬结,冠如华盖,花似繁星,浓香扑鼻。跟镇上的桂树一模一样。

小娟瘫坐在地上,早已泪流满面,她用力捣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想起镇子里随处可见的桂花树还有那些桂花糕,她一刻也不想多待,忙手脚并用的爬起来,收拾了东西就往镇外跑去。

清晨,小娟坐在回家的长途汽车上,终于松了口气。她取过背包,准备拿点东西填填肚子,一抬手,却惊恐的发现,手背上布满了紫黑色的血管……

“好香啊!真没想到深山里还会有这样的小镇呢!”几个年轻人站在镇口,赞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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