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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马方议

岚珊城-知府后堂书房

许子远坐在书桌前正在查阅这岚珊城的《城志》,明日许子远便要启程返回千叶城了,他对自己此次之行还是比较满意的,不仅洗清了栖云门和琼宇门的罪责,还让薛荣吃了个哑巴亏,昨日他看到薛荣愤然离开了岚珊城,想必是回漠云城了。

“许大人!”一个下人跑进屋内说道:“许大人,门外有人求见。”

许子远问道:“何人?”

“好像是个普通百姓,说是不见到大人就不走。”

“哦?什么长相?”许子远问道。

“回大人,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

许子远当下就想起了自己三日之前在演武场遇到的那个小伙子,那个做伪证的小伙子,当时许子远许诺他可以在三日之后来知府堂找他,他会考考他,如果可以的话,会带他进千叶城参与修订《沧源国志》的编纂。许子远当日其实也就是随口一说,一来是想鼓励其他作伪证的百姓说真话,二来是想在那白林面前展示自己惜才爱才的决心,却不想那人今日竟然真的来了。

许子远当下想道:看来这小伙子还是个挺有上进心的人,就是不知他是否有真才实学。仅凭那日在演武场上的几句粗略谈话,是看不出他的学问的,不过既然今日他敢来,就说明他肚子里兴许还真装了些东西。想到此处,许子远当即放下书籍,冲那下人道:“唤他进来。”

“是!”那下人应了一声便离去了。

过了一阵子,那下人便引着一个年轻男子朝书房走来,许子远起身看去,果然是那天的小伙子。

那小伙子一见了许子远,便立刻跪在地上冲许子远磕了个头道:“多谢大人那日指点迷津,不至使得在下误入歧途。”

许子远笑了笑,心说这小伙子还挺懂礼节,当下说道:“起来吧,那日的事不必再提,我问你,你今日来可是前来面试的?”

那小伙子点了点头:“正是,大人那日不是说,我三日之后可以来知府堂找您吗,今天便是第三日,因此在下便厚着脸皮来了。”

许子远盯着这小伙子看了一阵子,这小伙子生的浓眉大眼,身上虽然穿着粗布麻衣,但是十分干净整洁,再加行他面皮白净,无论从哪方面看去,这小伙子都不像是个农户人家。

许子远皱眉道:“我问你,你不是农户出身吧?”

那小伙子听了许子远的话后有些吃惊:“大人是怎么看出来的?”

许子远笑道:“无论你说话的气质,还是你的身子骨,都不像是农民……“

那小伙子点头道:“许大人果然目光如炬!不瞒大人,在下家中以前也是这岚珊城的富商,不料后来我父亲染上了赌博的恶习,将家产输了个精光,随后便上吊自杀,我母亲随后也郁郁而终……自此就剩下我自己一个人了……”

许子远点点头,心说这小伙子命还真够苦的,如果他生来就是农户人家也就算了,那样一来生来就吃苦,时间久了,身子骨也就练出来了。而像他这样,半路出家的农户是最痛苦的了,不仅身上没力气,而且过惯了舒服日子,是肯定无法忍受这种起早贪黑的农民生活的。

“那……你现在是靠什么生活呢?”许子远问道。

那小伙子说道:“在下少时也曾在私塾念过几日书,能写字,平日里哪家有丧娶之事,在下便会前去当个记账人。此外逢年过节也帮人写写对联。有时候再去脚行做些搬运工人的活计,我再省吃俭用写,也勉强能活了……”

许子远说道:“哦?既然有人找你写对联,那想必你的字不错喽?”

那小伙子点头道:“许大人耻笑了,我这两下子在您面前只怕是儿戏……”

许子远当下喊道:“来人哪!取笔墨来!”

不多时,便有两个下人拿着笔墨纸砚出现,许子远走出书房外,叫那两个小人将笔墨放在院落中的石桌上。许子远对那小伙子说道:“你现在把你的名字写一遍让我看看。”

那小伙子见状点了点头说道:“那在下就献丑了。”

说罢这小伙子执起桌上的毛笔,撸了撸袖子,将纸张铺开,只见“刷刷刷”转瞬之间三个大字便跃然纸上。

许子远上前一看,只见纸上写着“马方议”三个字,当即问道:“你叫马方议?”

那小伙子点了点头。

许子远再次朝那字看去,这字写得苍劲有力,大气磅礴,如果不是许子远亲眼所见,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这字是出自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年之手。这字体看上去,怎么都应该是一个年过半百,而且书法造诣在三十年之上的人才写得出来。当下许子远便对这马方议产生了很大的兴趣。

“马方议。”许子远问道:“你之前说你为邻里人家写对子,那么……这些对子是你自己现编现写,还是套用前人的现成对子?”

马方议说道:“回大人,这就要看对方的需求了,如果对方已经有了现成的对子,那在下便会遵照他的意思写下来。”

“如果没有呢?”许子远问道。

“如果没有的话,那在下便会现场编一副对联……”马方议笑道。

“哦?”许子远顿时来了兴趣,那本官便出个上联,你来对下联如何?

马方议当下说道:“全听大人吩咐。”

“好!”许子远顿了顿,接着朝着院子里看了一圈,说道:“我就以这院落为题,出个上联。”

“大人请说。”马方议说道。

许子远略作思索,接着说道:“绿树碧草清风绕。”许子远因见得此院中风景秀丽,方出此上联。

只见马方议几乎没有思索,脱口而出道:“青山白云流水来。”

许子远拍了拍手:“不错……本官再来个!”

“大人请讲!”马方议一副来者不拒的模样。

许子远看了看这院中墙边种着些许松树和珠子,当下脱口而出道:“松叶竹叶叶叶翠。“

许子远话音才落,空中飞过一行大雁,马方议抬头一瞧,接着说道:“秋声雁声声声寒。”

“对的妙啊!”许子远不由鼓起掌来。

“许大人过奖了。”马方议谦虚地说道。

这许子远本就是个喜欢斗文的人,此时一见马方议才思如此敏捷,不由得勾起了他的兴趣,当下许子远继续说道:“读书好,耕田好,学好便好。”

马方议微微一笑,脱口而出:“把酒欢,斗文欢,心欢则欢。”

当下许子远大喜,一连和那马方议对了十几个对联,马方议每次都不出一会儿便对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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