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庄重且简约的宴客厅内被井然有序地安置着的摆件和座椅都被悉数撤去，取而代之的是那些校园内本不应该出现的水晶长桌和一系列的饮品美食，最令人咋舌的无非就是，酒，这种平日里被严令禁止的饮品，居然也出现在了学校里。
“好大的阵仗啊！”兰听雪扯着裙摆道，“这里既然是宴客厅，就是招待外宾用的咯！一个小小的毕业典礼也能布置成party，是不是我低估了这所学校的创造力……”
是的，这是一个毕业典礼，只不过参加这次毕业典礼的学生只有三个人而已。因为即将赴美留学，所以他们的毕业证书需要提早发放。也正是因此，他们才有幸拥有如此隆重且别开生面的毕业典礼。
不似以往的重大活动，只有三人需要正式着装，其余的同学只需穿着自己中意的衣服。随时这么说，但毕竟是如此引人注目的场合，几乎每个同学都是精心打扮过的。清歌也在兰听雪的怂恿下，难得地穿了一次裙装。
校长以及几个领导讲话期间，同学们并不拘束，就好似参加一个寻常的派对，吃喝随意，校领导也并未出言指责。讲话结束后，就到了颁发证书的环节。
清歌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个身着正装，从容迈步上台的他。虽然他的脸上还是和往常一样并无太多笑意，但是清歌还是能感觉到，他，好像也没有因为得到这个机会而如释重负。
这么想着，不只是怎样的一股冲动，清歌拿过了离自己最近的一支高脚杯，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喉中即刻传来的辛辣感迫使她不得不掩嘴轻咳了几声。
这么不巧，拿到酒了么……其实她只是想故作豪爽地饮尽一杯饮料，而已。
典礼的前半段结束，校领导把这里都交给了学生会便离场了。摆脱了大人的约束，同学们这才真正地high了起来，整个大厅瞬间像被点燃一般嘈杂万分。
清歌本来就不胜酒力，脑袋里晕乎乎的，身边一下子嘈杂了起来，除了“嗡嗡嗡”的细碎声响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她想清净，一个人清净，连计凡都别来找她。可她才刚试着迈出一步，一阵眩晕感就四处蔓延，幸亏有人扶住了她的肩。
“你……喝酒了?”果然，是他的声音。
“没有!”清歌矢口否认，“我……不会喝酒……所以我……没喝!”清歌说这些话的时候还是有些轻微的摇晃。
不远处的兰听雪和湛华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也走了过来。兰听雪不以为意，但是湛华脸色骤变。
他清晰的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清歌在罗桦家玩，罗桦误把白酒当成水给清歌喝下后，清歌的状态……那些平日里不善言辞的人发起酒疯，不仅话多，可能……还有许多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
“计凡……不然你先带清歌回去吧。”湛华道。
“嗯。”如果在公众场合撒酒疯，她醒来之后肯定得无地自容了。
计凡微微俯身讲清歌拦腰抱起先行离开了宴客厅。
本来清歌在他怀里待的好好的，可谁知一出校门就嚷着要下来，计凡只得顺从了她。
双脚落了地，因为酒精和鞋跟的高度，清歌还是踉跄了下，但她很快就稳住了。她慢悠悠地转过身，一本正经道：“大……大灰狼不可以吃小兔子!”
计凡本来见她正色，还以为她奇迹般地酒醒了，可谁知居然是这样的后话?
“小……小兔子那么可爱……大灰狼不能吃……”见他没反应，清歌又自顾自地念叨起来。
计凡大约知道为什么湛华也觉得他应该先带清歌回去了，清歌现在这副模样，说是三岁都嫌多。
不能放任清歌在大街上晃晃悠悠的，于是计凡叫了辆车送清歌回去。
清歌缠着计凡的手臂走进了别墅内，在明亮的灯光下她才注意到计凡手上还拿着一个红色的本子。她猛地夺过跑开，对着灯光举高道：“这……结婚证怎么这么大……”
清歌醉酒会说出这样的话计凡着实没料到，一时也愣在原地。
忽然，清歌指着他，用质问的语气道：“我的呢!”
清歌的脸颊和耳垂都是诱人的粉色，此刻听到她用这样娇嗔的语气质问自己，计凡竟也没忍住轻笑出声。
他缓步走到清歌身边将她揽入怀中，垂首在她耳边呢喃：“等你毕业了，就给你。”
“那你……现在就给我!”清歌扯着他的领带，“今天……不就是毕业典礼嘛!”
计凡忍俊不禁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傻瓜，还有两个多月呢，你真就这么着急?”
清歌沉默了，眼睑不自觉地一直往下落，头也跟着点了两下。
计凡见她点头心中自然欣喜，但他也知道是她困了。于是只好再次抄起她的膝弯，带她去休息。
刚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准备离开，衬衫的袖子就被紧紧拽住。床上的清歌微微睁开眼睛，倔强地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整个人直接挂在了计凡身上。
清歌168的身高想挂在186的人身上还是挺有难度的。怕她累着，计凡只好坐在床沿，然而这一坐清歌就理所当然地变成面对面坐在他腿上了。
清歌伏在他而边呼着气，迷迷糊糊地就咬了一下他的耳垂。这一咬令计凡完好的理智也被咬去了一块。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计凡沉声开口，声线竟异于往常地沙哑。
清歌与他分开了一些距离，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凑近咬住了他的下唇，没错，是咬。
感觉到下唇轻微的痛感，计凡扶住清歌的腰将她放到了床上，一只手撑在旁边：“你属狗的么？”
闻言，清歌撅了噘嘴，似乎有些不满，抓住了他撑在旁边的手臂又是狠狠一口，留下一排整齐的牙印，并试图把他往下拽。
被她生拽下来计凡此刻与她的距离近到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似乎在压抑着什么，计凡是声音愈发沙哑了：“你……是在考验我吗？”
清歌是真的醉的厉害，眼神迷离，意识恍惚，但是有一点她还是知道的——面前的这个人，是计凡。她微微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并没有说话。随后计凡早就被扯得松散的领带就这样被拽了下来。
计凡眸光一沉，喉结上下滚动了一次，沉声开口:“如果你真的是在考验我，对不起，我忍不了了。”
身上突如其来的重量让清歌猝不及防地闷哼了一声，接下来的话还没能说出口就系数被堵在了口中。此刻的她清晰地感觉到了来自自己身上的这个人的热度，像燃烧的火焰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不知何时，衣衫尽褪；更不知何时，身旁的人在她的额间落下一吻后，悄然离去。
阳光终于透过层层纱幔洒在了清歌的脸上，眼睫轻颤，清歌缓缓睁开了眼，看到的一切还是熟悉的一切。但遍布周身的酸痛感，肌肤上的处处红痕，和床褥上的一滩红梅般的血迹告诉她，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
她伸手探了探身侧的位置，热度早已消散。他改签了航班，大概是不想让她去送他与他告别吧。
清歌扯起一件长衫披上，拨开了纱幔，窗上的一张便签即刻映入眼帘。这分明是他的字迹：【等我回来。】
清歌取下它，透过窗注视着窗外的天空，层云中似乎有一个白点在穿梭着。
嗯，我等你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