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身影在闹市的屋顶轻盈的跳跃着,像一只黑色的燕子低低的穿过灰白色的天空,存在感简直低的莫名,哪怕有人看见,也只会认为自己眼花,亦或是只是天上飞过只燕子。
‘燕子’足尖轻点,掠过了荣王府前的最后一条街,最后在一条小小的巷子中停了下来。
身着黑衣的暗卫静静地翻进了荣王府,轻车熟路的前往了荣王的书房,敲了敲门,“荣王爷,陛下让我给您带话了。”语气沉着,丝毫没有恭敬。
荣王在书房之中扔下了毛笔,神色淡淡的理了理衣衫,打开了书房的门,“进来。”但似乎并没有对黑衣暗卫的语气在意,似乎是已经熟识已久。
“王爷,皇上已经让您开始了,他让我问问您为何迟迟不动手。”暗卫脸上的黑布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
“这件事我说过了,原本我就不打算参加,我已经向皇上提出了归隐的请求,只不过皇上没有答应罢了。”荣王脸色不变,清浅的开口,说话间又坐回了椅子上。
荣王今年不过三十,是皇上的四弟,平时痴迷于山水,从不过问世事,年纪轻轻却已有了老者的心态,对于名利尤其看轻。而其本身,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却偏偏不愿过问朝政。
许多大臣都希望能请荣王为其一解疑惑,但很少有人能请到他,就连当年南蛮北上攻来之时,这人还像神仙一般逍遥在五湖四海,连失几座城池后,皇帝终于找到了他,请其为自己出主意。
而那个当时年仅二十一岁的少年,啃着糕点,淡淡的说出了南蛮的用意。
二日,当时还未被封爵的云远山,现在云渊的爹,大破南蛮大军,一战出名。
今日,皇帝再次找上了自己的三弟,为的不是别的,正是为了对付当初与自己三弟一起名扬天下的云远山。近些年来。云远山不断杀敌立功,功高盖主,老套的剧情,老套的皇帝,老套的想清了他。
若非这些年来云渊不断传来的坏名声,恐怕云远山一家此刻早已流亡关外。
云远山此刻也注意到了皇帝的态度,于是他卸去了一身兵甲,请愿还家,甚至连爵位也想一并请去。可是皇帝经过深思熟虑,认为爵位也请了的话必定会有人对他不满,觉得他寒了将士们的心,于是,几经考虑,皇帝决定将爵位封给他家的小废物。
这些年来不断传来的监视都没问题。所以皇帝才把主意打到了云渊的身上。
而在云渊十四岁这年,刚好皇帝也厌倦了只有花边新闻的报告,于是撤了暗中的监视,刚巧,云渊将近十五岁之时,换了个灵魂,而皇帝也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暗卫仍是没多大反应,“王爷可不要一时被蒙了眼睛。还请您三思。”腰微微的弯了弯,转身就想离开,此时,荣王的声音适时的响起,“那你呢,这样下去就真的好吗?”
活的像仙人般的男子第二次叹了口气,眼底满满都是担忧。
男子想要踏出房门的脚顿住了,而后还是放了下去,“我的私事,王爷就不要多打听了。”话音刚落,身形晃动,人已消失不见。
荣王关上了门,沉默的坐回了椅子,皇兄这些年,做的事越发过分了,若非自己一直不肯过问朝政,恐怕,自己的结果也会像三哥那样吧。
甚至当初约定好不牵扯那人进来的事,也没有兑现。
云远山,我不帮皇兄出任何主意,已经是我能帮你的最大限度了,但愿你的儿子不要太蠢,活生生的被皇兄当枪使,最后把枪头挑向你啊...
万般感触,最终还是化为了一声叹息。
黑衣的男子神色复杂的望着荣王的书房,最终离开了。
此时,云渊神色怔怔的喂着马,像是在出神,但是这人其实已经在思考深层的问题了,马偶尔嘶鸣着,不时用自己黑色的眼睛看着喂给自己吃食的人。
猛地,云渊站了起来,大踏步跑进了客栈,“小白子,小白子你快来,我找你有事——”
至始至终,马都沉默着看着眼前这个像是精分一样的人,摇了摇头。
店小二看着客人刚给马喂完食,便想凑近去看看,可是还未等靠近,他竟然好像看见了那只马在摇头——我的天!是他眼花了吗?
使劲揉了揉眼睛,却发觉那好像是自己的错觉,那只白色的马仍然沉默的低着头吃草,并没有什么异样。
店小二摇摇头,这些天来真是有些累了,居然看到一只马摇头?自己要找掌柜的好好说说,让他放自己个假。
离开的店小二没有看到,原本低头吃草的马抬起了头,眼睛里闪过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