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探望姥姥的礼品走下山的时候,夜色渐浓。听着山涧小溪的轻轻流淌声,他内心里汩汩的回忆又一次的抑制不住了。
他深深的向天大声的呐喊!
“钟丽啊!我…我…我对不起你,可是…我也有难处啊!啊!!!”
……
“珍儿啊!别打扫了,你都干了一下午了。快歇歇!”姥姥在新租的房子里喊着一边干活的钟珍说。
“姥姥,我没事,您身子不好您快歇着吧!等我待会把床再铺好您就可以休息了。”
“珍儿,说实话,住在这么小的地方是不是感觉受委屈啊?”姥姥兀自的瞅了瞅这所破房子说到。
钟珍直起身子一脸笑意的看着姥姥说:“姥姥,您都问了多少遍了。珍儿不苦,一点都不觉得委屈。我知道您是为了给我凑学费才把房子卖掉的。”
“不委屈就好,不委屈就好……”姥姥坐到板凳上情绪有些低落的说。毕竟离开那所老宅,她的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
看着小小的钟珍平日学习那么用功,她怎舍得让她辍学?
钟珍笑着看了一眼姥姥后转过身继续擦窗台,只是在转身那刻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淡了下来。
听见姥姥的咳嗽声,她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那种郁郁之色——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可能去上海市上学了。
“姥姥,咱们这里最好的做吊坠的石料是什么?”钟珍一边擦着窗台一边问。
“当然是五彩石了。只是那种石头不好找了。”
“哪里能找到?”她问。
“在东边十多里的暮色山上有,怎么?你想去找?要知道那东西很多人都找过,没几个找到过的。”
“我想去碰碰运气……”
钟珍淡淡的说着时,心里却在想:我要给他亲手做个漂亮的五彩石吊坠。只要他戴着,他就会记着我。是的,他会记着我……
翌日,她一大早就背上背篓向东边的暮色山行进。她知道那座山很高,很难爬,所以要早点动身。
她一直找一直找……
暮色之下,满山黄透,钟珍那小巧的身影却愈发的灵动了。
她用手拨开一块块的石头,翻找着,一直在翻找……
天快黑了,她的心急的不行。她知道,明天他们会见面,明天是她这个暑假最后一次赶集,明天会是他们彼此分离的时刻!
为什么不到这刻不会想起要给他礼物呢?这……
不知不觉中钟珍的手已经有血丝渗出,但心中的焦急早已让她忘了疼痛。
天快黑了……
望着压上来的夜色,她矗立在山巅处流下了眼泪。月光照着回家的山路,荧荧之光却换不起她一丝的微笑。
她失落的一步步的走着,一天的劳累里,她没有喝过一口水。听见小溪声后,她摸索着便走了过去。
这山路她熟悉的很,很快就来到了小溪边,蹲下身子刚喝了口水后,就觉得这小溪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仔细观察!发现小溪下面有块石子在月色的照应下闪闪发光!
她兴奋的一下就跳入了水里,一把抓起那发光的石子!
对!就是五彩石!这就是五彩石!我找到了!找到了!钟珍兴奋的抓起石子就往家跑!
……
当她回到家的时候,姥姥已经站在门前不知等了多久了。
看见钟珍那灵巧的身影飞奔而来,她误以为发生了什么坏事,赶紧的迎上前去:“珍儿啊!珍儿啊!怎么了?怎么啦?有坏人追你吗?为什么跑的那么快啊!”
“没有!没有没有!啊…累死我了~我…我找到了!奶奶,我找到五彩石了!”钟珍兴奋的举起手里的五彩石,高兴的喊着!
“你怎么就为了一块石头高兴成这样啊?快,快进屋,饭菜都凉了!咱们赶紧吃饭……”
“姥姥,待会你帮我哦!我今天晚上一定要做好的。”
“为什么这么急着磨这块石头啊?”
钟珍不敢说出自己的心事,掩饰说:“明天不是还要去赶集嘛……”
“做这个很费事的,不行改天再做吧!”姥姥想都没想的说到。
“不嘛,待会你陪我做。我就是要做,我今天可有精神了!”钟珍高兴的说。
回到屋内。灯光昏暗。
可是,那灯光足以让姥姥吓一跳了。因为剧烈的奔跑,加速了血液循环!钟珍抬起自己的手时才发现手上都是血!那是翻找五彩石时磨破的!
“钟珍!你怎么!?你怎么回事啊!手是怎么了?啊!?”姥姥很是慌张的捧着那双小巧的手急急的问!
钟珍将手一下插进了脸盆,一股巨大的刺痛从指间迅速窜上心脏!痛啊!十指连心的痛!
可她,可她却露出一副开心的样子对姥姥说:“姥姥,就是一点点皮外伤,不碍事的啦……都感觉不到疼,上点药就好了。”
……
上了药,轻轻的包扎之后,钟珍乱扒了几口饭就开始打磨。
小小的五彩石有两节手指那么长,弯弯的像个月牙!
当手碰到磨具的时候,又是一股子钻心的痛!
姥姥收拾碗筷后,看到这一幕,她就觉得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