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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懵懂(1)

又是一个冬天。

我叫苏青,今年上高一。冬天是我最喜欢的季节,也是我最经常犯困的季节。

揉揉眼睛,闹钟在我身旁不停地吵闹,声音很刺耳。我拖着

沉重的身子,吃力地站了起来。

“奇怪,今天怎么回事,哈——好困啊…”我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

“小青啊,昨天晚上是不是没睡好啊?怎么这么晚起来啊?”厨房里传出妈妈带有一丝丝责备的声音。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昨天晚上很早睡的…”我知道妈有点生气了,就自己乱说一通。

“没事了,来吃饭吧!”妈妈招呼我。

我像闪电似的赶到餐桌旁坐下,三口两口就把麦片喝完了,拿上书包,嘴里叼着一块全麦面包,赶忙穿上鞋,就冲出家门了。我急得满头大汗,快速地奔跑着。

不知跑了多久,我总算看到那座蓝色的教学楼了。我累得气喘吁吁,可我不敢停下来,眼前那座教学楼在我眼里像是母亲迎接我的怀抱。我很累,似乎只剩两条腿支撑着我的身体,就这样一瘸一拐似的到了班上。

把书包塞进抽屉里,一扭头,我看到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好像一个人。我想着、想着,整个人都呆住了,接着,又看见那抹一闪而过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过了良久,我的同桌刘琪琪用手在我面前舞来舞去,我才醒过来。

“喂!青菜,你在想什么啊?不会在想你的男朋友了吧?”刘琪琪用大小姐似的口气跟我说话。“青菜”是刘琪琪自己给我取的外号,苏青这个名字很难想出外号,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刘琪琪就这样叫我了。对于外号什么的,我不是很在意,我只想安静地在座位上自己做自己的事,更是对女生们天天谈论的“恋爱问题”一点都没兴趣。现在班上多了好多被热议的“情侣”,那些无聊的人就催他们快些结婚,还说些恶心下流的话,真是不可理喻!

我轻轻摇了摇头,笑而不语。

刘琪琪见我没有兴趣回答,就在班上像喇叭似的大肆宣传谁又和谁分手了,谁又和谁恋爱了。林雨如和李俊杰就是被捏造其中一对“男女朋友”。我想她只是想用这些“暧昧情侣”的时间来引起我的注意,不过我不在意。

我抬起头,轻声地告诉刘琪琪:“琪琪,别说了,你会伤人家的心的。”

刘琪琪很听话,自动就坐了下来。刘琪琪平常也很听我的话,尤其是考试时,我叫她做什么她都会听的。这是因为要让我愿意在考试时把考卷给她抄,她才不会不及格。老师当时把她调在我旁边,是希望她的成绩可以提高。自从坐到我旁边,她的成绩就一直飙升,老师很高兴。不过这答案是抄来的,不是她的实力。

接着,就看见英语老师抱着一摞考卷走进教室,英语老师穿着一身配套的职业装,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头发自然散开,像电视剧里的女主角一样。

“同学们,今天我们要考第七单元,我们先复习一遍…”英语老师好听的嗓音在班上回荡,窗外还有些男老师不时往里面偷瞄一眼,让有些同学起了歪念头。

“这么快考!太悲催了吧?”“还考,都快把我们给考死了!”“什么鬼!?”班上同学的抱怨此起彼伏,似乎要冲破我的耳膜。

“发考卷了,安静!”英语老师生气了。

同学们急忙把嘴闭上,教室里鸦雀无声。我很佩服英语老师,她一生气,全班同学都安静了。

开始考试了,班里仍然鸦雀无声,只有笔尖擦碰纸张的声音。班上同学一个个苦恼至极,我却感觉十分轻松,一道道题目轻轻松松就做好了,班上的同学无不羡慕刘琪琪,羡慕她可以在我旁边抄。没办法,我的学霸细胞又开始活动了。我是班上唯一一个女学霸,不管题目多难,我总能做出来、做对,我也很自豪。妈妈还说我以后一定能上清华,喜得乐开了花。

考试在许多炙热的目光看着我的考卷的情况下结束了,老师刚考完就来看我的考卷。老师的红笔在我面前乱飞,快的看不清楚。评完考卷,老师欢喜的举起考卷,激动的叫着:

“一百分!你们看到没有,以后要好好学习争取考一百分!知道吗!”

“知道了!”

老师满意地点了点头,抱着考卷离去。同桌悄悄的轻拍我的肩膀,我转过头,她对我比了一个大拇指,我笑了一下。我们就是这样,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就能向对方沟通,我想,这应该是最珍贵的吧。虽然刘琪琪读书读得不太好,但我们仍像姐妹一样融洽。

考试刚刚结束,就下课了。我感觉很无聊,书包里也翻不出一本书来,不知道我现在该干什么。窗外那些成群结队的女同学们,脑袋凑在一起说说笑笑,她们就这样一直聊到上课,我真是想不出她们聊什么聊得这么尽兴。可是我,孤零零一个人坐在冷清的教室里面,没有人陪我说话…我羡慕她们,却不敢说出来,就只能自己一个人坐在教室里发呆。

忽然,又是那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从窗外闪过,我很好奇,想要看清楚,那道身影却一闪而过。

“等…”我的话,又被我生生地咽回去。我想,就算我喊出来了,他也有可能不是我等的那个人,或许他不会理我,又会让那些不怀好意的女生抓住把柄。

我叹了一口气,便发现他走过的地方,时间仿佛定格了,正在谈笑中的女孩们都停下来,屏住呼吸,脸上飞起一抹红霞,怀里还抱着登记表的督导员,目光紧盯着他,装作冷静的样子,却遮掩不了那眼中按捺不住的兴奋。过了一小会儿,走廊上像解了冻似的,女生的尖叫更是不绝于耳:

“啊!啊!啊!是,是赵白慕学长唉!”“好帅哦!我以后一定要嫁给他!”“你们都别抢!赵百慕学长是我的!你们两个,配得上他吗?人家可是又帅气又优秀的学生会主席喔!”

“是他?赵白慕?不可能啊…他不是叫赵凌慕吗?”我呆呆地想着,忽然,面前有一个活泼的少女,正向我打着招呼。我礼貌地挥了挥手,看见的是一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容,好像是,好像是…刘琪琪!

“刘琪琪,你又带什么亲戚进班了?”我有些生气。

“喂喂喂!苏青你别太过分了,你可是我同桌唉!怎么能没有基本的礼仪!另外向你介绍,这是我表哥赵白慕哦!他可是学生会会长,很优秀的哦!”刘琪琪一副“你这个乡巴佬”似的表情。

“你好,我是赵白慕,请问你是?”他很有礼貌,很温柔地向我打招呼。

“你好,我叫苏青。”我努力忍住生气的念头,也礼貌地回答他。

“你们平时都应该被我表妹说过吧?我向你们道歉,希望你们不要怪她,她平时在家里娇生惯养,出去了也这么不懂事,还请你们见谅。”他笑了笑,把手放进口袋里。

“我们都知道刘琪琪这是瞎胡闹,可是她有时也会伤到一些同学的心。对了,你小时候有去过贵州吗?”我第一次感到有些拘束,好像还有点…害羞,我小心地试探,怕被他误解为爱慕。

“那就好…去过啊,贵州很美的,我爸爸当时要去那里深造,现在才有了我家的富裕。”他像跟一位熟识的老友拉家常似的语气,使我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

我们谈得很融洽,一旁装扮艳丽的刘琪琪十分不满:

“喂!你们在这里谈情说爱的,把我当电灯泡了啊!表哥!”

我和他一起笑了笑,我询问道:“你有没有感觉认识过我?就在六年级…”

“你是…我的前桌?”他疑问道。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上课铃好巧不巧地响了起来。

“表哥!上课了,快回去吧!”刘琪琪一边说,一边拽着他走到教室门口。

“知道啦!”他一转身,只剩下暗暗的剪影,如同小学毕业时,他还未等我就默默地离开了,我心头感到一阵感伤,鼻子酸酸的,一不小心眼泪便会喷涌而出。但我忍住了,我知道我不应该哭,但是,似乎现在才是真正地喜欢上他了,一切似乎又重来了…

一节课我都有些不在状态,刚放学,我就背上书包,冲出了教室。

走在回家的路上,阳光暖洋洋的,却又夹着一丝丝寒冷的季风。是啊,冬天的太阳便是这样,令人融化的温暖中藏着一丝丝寒风刺骨。独自一人想着心事,却仍是忍不住望向边上那些女生们,突然又觉得刘琪琪实在是太过天真,太过幸福。

回到家,入眼的是爸爸怒气冲冲的脸。这个中年男人不由分说地给了我一巴掌。我意外地没有哭,反而比平常更加冷静。

“你告诉我,你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去看这样的书?”

爸爸怒气正盛,又给了我一巴掌,把那本我最心爱的书撕得四分五裂。此时,我的眼睛湿润了,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把书的碎片拾起,走进了房间,然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我看着那本被撕得不成样子的书,心里一阵抽痛。我坐在床前,用手摩挲着那些书的碎片,心中难以言喻的伤痛涌上心来。不哭也不闹,坐在床边一个人沉思。

忽然,口袋里一阵震动。我拿出手机,有一个叫“风吹走了思念”的人在和我打招呼。我点了进去,是一位学姐。我答应了请求,把她加为好友。

她先跟我问候,接着她跟我聊了起来。我们后来又用了视频聊天,这位学姐是一个长得十分清秀的少女,她问我为什么红着眼睛,我告诉她,我最心爱的书被爸爸撕掉了,我特别伤心。

她告诉我,任何东西都会在流年中失去的,比如从小时最心爱的物件到最后自己的生命。

我觉得她的话语十分亲切,有说不出的舒服。和她说话时,感觉不到任何约束。她的话让我释然,也让我感到深切的理解。

后来,我又买了一本小说,自己藏起来啃,每次星期五的时候,我就把书藏在学校里。那位学姐的话,我至今还留在心头。我急切地想要了解她在生活中是个什么样的人。

后来我知道了,她是高三一班的学生,在班上也属于爱八卦的类型,我十分仰慕她,所以常常在高三一班的教室边徘徊。

今天晚上,忽然想起赵白慕来了。他往日那温柔而又阳光的面容不知为何时常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想忘也忘不掉。

忽然,门铃响了,我急忙开了门。门后是一份快递件。我把快递件抱了起来,把门关上,自己打开后发现一本还散发着香味的《小王子》静静地躺在里面。

我把书拿出来仔细地摩挲,厚厚的书页给我舒适的感觉,轻薄的纸张让我无比眷恋,那不是我日思夜想、无比留恋的书吗?它居然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我眼前!

我十分激动,把书快速地翻了一遍,里面有一根书签。我把书签抽了出来,书签是蓝绿相间的,上面写着:

离别总是来的那么突然

愿你知我心永恒

相识总是那么遗憾

还期待着能够重逢

To苏青

看到这段文字,收到书的喜悦顿时烟消云散,眼泪顿时夺眶而出。我泪如泉涌,不知疲惫地哭了一整天。天哪!刚刚重逢,又要说再见了吗?

我把书签夹回到书里,拿出那本《小王子》来。我想,他送这本书给我,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含义。我捧着书看了起来,这本我梦寐以求的书,实际上读来却是让人为它感动的。我闻着书香,入迷地看着这本书。狐狸求小王子圈养它,可最后还是分开了。小王子最后问狐狸:“我要走了,你不是什么都没有得到吗?”狐狸说:“不,我有金黄的麦田…”

每每看到这里,我的心总会被这本书触动,忍不住泪流满面。我的心也颤了一下:他,又要离我而去,这次…我连背影都没有看到。心中倍感失落,感到似乎被人遗弃。

我摩挲着这本书,心中五味陈杂。这本书是那么亲切,那么可爱,可又有那样转瞬即逝的殇情。我多想离家出走啊!可是我不能,我清楚地知道,如果离开了家和家人,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幸福了。

忽然,我又觉得,像狐狸这样的人,早已不需要把什么东西紧紧攥在手心里了,有回忆就好。

我的目光黯然地望向窗外,她们,都是幸福的女孩,也是那么地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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