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体社员请注意！明天早晨准时到大队开会，每家的所有劳力全都要参加。但要注意不要带着孩子去，因为孩子一哭就是一大片，这也不是没发生过，太烦了！大家都听清了吗？反正我是都告诉大家了，有不清楚的来问我，如你带孩子了就不要来了，就不要来了！那只能怪你自己，特别是妇女们都听着点儿！都听着点儿！如果那家不到全安扣分处理，少分口粮，我这可不吓唬大伙……！”早晨天没亮就听见大队的喇叭广播。
“真是烦人还让人睡觉不！你这个小队长跟老支书说说别让他老这么闹人！”春妮翻了身拍拍孩子，对阿牛说。
“你说的容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小队长刚刚被选上才几天，那老支书的脾气全村人谁不知道性如烈火又倔强如牛，我能说得动他？”阿牛翻过身背朝着春妮，掩掩被小声嘀咕了几句。
“看你就这点出息，怎么着你也是高小毕业，在咱们村也是有文化的人。老支书就一点儿也听不进去！”春妮掐了一把阿牛，有些生气地说。
“哎，妮！明天你可别带孩子去啊！要是让老支书发现了就他那犟脾气，非得给我开批逗会不可！”阿牛手拉了一下春妮的手。
“去，别碰我，孩子可要醒了！你每次和我说话都是文绉绉的，我可没念过几天的书。我听不懂你话。快睡吧！一会儿天亮了。”春妮打了个啊欠。
“我睡不着了，被老支书这么一闹我没觉了，我先起做点儿饭去。”阿牛轻轻拍了春妮。
“你小心点儿柜上有油灯！”春妮转过身来有些担心地说。
“行，我知道了！你再睡会儿吧！”阿牛翻身下了炕。
阿牛小心地点燃煤油灯，一手提着灯一手扶着墙，慢慢地关上屋门来到院子。抬头一看满的星斗，自言自语地说：“今天这天儿可真好！”他朝看自家的柴火垛走去。
“阿！谁？你再不出来我可要喊人了！”阿牛突然看见柴火垛后有个黑影，惊恐之间差一点儿把煤油灯给摔了。
“牛仔，是我！你二叔。小点儿声让人听见我这老脸可往那搁啊！”
阿牛提着灯来到黑影前提灯照了照，叹了气说：“支书是你啊！你这是干什么？刚才你不是还在大队吗?怎么这会儿来到我家的柴火垛这儿蹲着，不是被婶婶给赶出来的吧！”
“哼！那个婆娘她敢吗？”支书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我。我刚要笑，老支叔叹了口气低下头。
“嗳！算你小子说对了，我家人多大大小小的加起来十口人，这眼看就要过节了但队里还没到分粮的时侯，这不家里快要断顿了，有一个多有就放一小瓢玉米渣来做饭，稠的给我吃，我家里的劳力吗？这前几天你二弟的老师找到我，说你二弟老是出去尿尿根本上不了课，如果在这样就让他回家。这不我广播完回到家你婶烧好了水，我一进门就骂我，说我是个没用的连自己的孩子都吃不饱饭。我一问是家里没有玉米渣儿，我打开粮食缸一看只有点儿树皮，还没碾好呢！我想这可怎么办啊，所以就想到了你，因为你的孩子小粮食应该有，就来你这想跟你借点儿粮吃。”老支书说完低下头，等着我的回答。
“嗨，看你真是的咋不明说呢？干嘛！这儿大半夜的你不让人睡觉来广播咱不说，你还装神弄鬼的你想吓人啊！”我盯着老支书说。
“哎，大侄子！你想想我大白天的跟你借粮食，你说我这老脸往哪放啊？我这个支书还向人家借粮，这要传了出去我……我……”老支书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没起来，带着几分伤感说。
“叔，快起来！瞧你说那么邪乎，真至于的吗？谁家都会有为难召窄的时侯，你就委屈一会儿还在这儿等会儿行吗？我媳妇和孩子都没醒呢，我去去就来！”我伸手拉起支书。
“行啊，你可快点儿！你兄弟饿得直哭，你婶婶还在骂我呢！哎，真是的。”支书叹了口气。
我提着灯小心地反回屋里，拿开门角的粮缸盖一照，看见缸里还有些口粮，就找了个小布袋拿起小瓢刚要舀，春妮突然坐了起来，看着我说：“当家的你这是干什么，咱家就那么点儿粮食了！你拿走了孩子吃啥？你让我们娘俩挨饿吗？”
我吓了一跳慌忙坐在地上，灯也落在地上好在没碎。我慢慢起来说：“孩子他娘这是干什么？也太吓人了吧！我已为你们都睡熟了呢！”
“我要是睡熟了也就坏了，我们娘俩非得让你给饿死不可！”春妮瞪着我。
“妮儿！实话告诉你，你可千万别对外人说啊！老支书向咱家借粮来了！”我坐在炕沿上嘴贴进她的耳朵，小声说。
“哼！哼！当家的我没听错吧！他一个大支书到咱家来借粮，这不是笑话吗？”春妮冷笑了两声。
“孩子他娘是真的他就在外面，要不我喊他？”我看着说。
“行了反正我是你的人我听你的，你不能让我们娘俩儿饿肚子吧？咱家可就这点儿口粮了，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奶水本来就不多，这不靠这点儿棒子面给娃娃儿补吗？你就看着办吧！”春妮扭过头去话音带着哭腔。
“嗨，我也是没办法啊！刚才听支书说，他家孩子饿的直哭，二弟在学校被老师给轰回了，说他老是尿尿以至于影响其他学生不能上课，听了怪可怜的。所以就答应了他，你就听我一会吧！行吗？”我央求道。
“就听你的，你是咱家的主心骨！不过粮可让他还咱家，你知道这点儿粮你和我爹偷偷攒下的留着给咱娃吃的，还有你问问他，他广播说开什么会还不让带孩子！就他事多……”春妮掐了我一下说。
“行，我一定问问他！回头向你汇报。”我下了炕舀了两瓢玉米面。
“得了吧！你净整这没用的！还不快去，那老头子该等久了！”春妮“扑哧！”一声差点儿笑出声来。我转身轻轻关上门向外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