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虹催命,帝铃讨魂。一朵凄艳血花,冰冷绽放在赮毕钵罗胸口。然而强敌重创,并未帮助魔息大帝克敌制胜。帝魂铃音侵神一刻,魔息大帝体内真气瞬间滞涩。失力刹那,只见金骑战神阴骨破命而来,一击没入魔息大帝胸口。
“呃……是,是你们?”
气海被制,衍息异动。帝魂铃时刻萦系脑海,魔息大帝再受掣肘,竟生身形消散之败象。阿迩珐手中阴骨刃,摧残凌剥魔息大帝,数令强敌死关临门。而看不死不休之敌,终落九死之地,九轮天相无视一旁酣战,挺身由后再施辣手,前心背眼皆逢重击,顿令魔息大帝屈膝坠地!
“给我雀陵台万千无辜子民血债血偿的机会,我怎能,又怎会放弃?”
虽曾遭受罪念利用,千玉屑看出魔息大帝与九轮天别有不睦,一封修书终得援手。
不过,纵能铲除一代魔头,却难挽回过往遗憾,苍羽凌霄畅快更感悲凉:“魔息,被子民痛恨的感觉如何?魔息国度国破家亡,无一活口的感觉如何?”
“你?!”
“践踏人命之人终被践踏。对你,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呵,哼哼哼,你以为,本大帝还是以前的魔息?”
龙戬皇血兼蓄深海之力,庇护性命一时不失。惊心之言脱口,苍羽凌霄凑近一瞬,半跪在地的魔息大帝,居然出人意表暴起发难,蒲扇大掌一手锁住天相咽喉,登使阿迩珐不敢肆意妄动。
“杀我。”
然而,饶是落入敌手,天相漠视蔑笑,慷慨赴死的目光,投向犹豫不决的阿迩法,越激重伤的魔息大帝心中愤恨。但为一代魔中王者,又怎会甘愿受制他人威胁,须臾沉默过后突地开口说道:“苍羽凌霄,我要你亲眼见到,你所谓的帝魂铃,对我毫无作用。”
“怎有可能?明明……”
“九轮天的雀陵台是我所灭,作为雀陵台余孽的你同样也报不了仇,带着满腔怨恨下地狱罢!”
宁可自身冒险行事,也要让敌人死不瞑目,魔息大帝狠心决断,右手魔轮陡然爆发,强绝之势立令阿迩法虎口火吻,溅血连退数步;下一刹那,即催魔功厉气侵体,只留天相一颗死不甘心的头颅圆睁双目,牢记魔息大帝强不可撼的景象,含恨魂飞魄散。
“呃……哇……”
“天相!”
不过,故作逞强的施为,注定反噬愈烈的结果。魔息大帝强替气劲重击,胸膛竟是剧烈起伏,一时之间难以为继。而在彼方之处,星海阿迩珐眼看对手气虚,登时醒悟魔息大帝已是强弩之末,手中帝魂铃摇拨更急,光明剑竭力而为,连环抢攻而上。
“魔息,你太狠毒了。”
“可笑,无毒不丈夫。既然魔息国度已经覆灭,慈悲怜悯需要给你们这班蠢材吗?!”
掌剑接触,真元互斗。帝魂铃影响之下,魔息大帝哪怕身消形散,亦然不肯引颈就戮。而在两人交锋肢接一瞬,魔息珥图更是发觉阿迩法功体有异,猛然加力强行退敌,接着掌捂胸口踉跄跌前,恨声不已道:“原来,你连当初三分根基也无。若非刚刚我与赮毕钵罗内力拼斗胶着,你们这群废物哪来趁火打劫的机会?”
“天譩当初留你性命,果真是一个错误。”
“呵呵呵呵,整个九轮天,只剩她一人固守,难怪来不了。既如此,你也留下吧。”
身虽无力,难以久战,魔息大帝却未绝望。果不其然,双方已杀红了眼,邪方盟友总不会于此时翻脸。但见一道妖异身影,手中妖剑如轮转动,势欲车裂强敌,悍然杀向星海阿迩法,一击即已占得上风。
狂吼震天,崇玉旨身化兽形,兽妖焚开阖起落,竟是所向披靡。与此同时,帝弓虹一箭贯穿赮毕钵罗后,远峰上的楚遗再度张弓搭弦,蓄势箭发。
“流星万点落!”
绝对上风不必再用帝弓虹。万千光点铺天盖地,楚遗奋力掩护山下群邪,立令红冕、不动城落入颓势。迷达见状连运镜射之招,复制万箭铺射八方,反手再赞凶猛一击,瞬中赮毕钵罗背门,令其伤上加伤渐临死门:“赮毕钵罗,怪就怪玉菩提以及你的多管闲事罢!”
“山动河惊玄黄诀!”
岌岌可危之际,霍来莲香扑鼻。天惊地动绝掌连退剑兽、迷达,解锋镝快影一掠,半途插入局中。魔息大帝惊魂刹那,即见有生之莲心魔凝练,神识炁剑应声而出,迅影一划刺穿魔息肩膀。
“一而再,再而三,阁下之罪,罄竹难书。若再执迷,当心性命不保。”
“哼!”
解锋镝劝语甫落,帝魂铃随之炸响。魔息大帝伤疲难支,终也无力再战,只有借着满天箭雨,谋求退缩之路。不料就在此时,楚遗接连不断之攻势,竟遭火烧连云强招射阻,导致魔息大帝突围失败。但因邪魔人多势众,多一员强援解锋镝,难以彻底解决危境。迷达游刃有余,厉招横扫挽风曲,顿令红冕一员再失战力。
风暴乍起,黄沙漫漫,揭起多少恩怨过往。鏖战未休,红冕一处绝崖平顶,屹立两名顶尖弓者。脑中苏醒的不仅是往昔情谊,更是无可抑制的畏惧。
“为何要背叛义理正途?”
“首……首席?”
虽仍戴着墨绿铁面,楚遗握弓之手却是陡一用力,倍露心中紧张。而在山巅另外一端,玄真君嫉恶双目,亦透不能理解的惋惜痛恨,无弦生芒虚空凝箭,和着锐利质问之词,一并冲向另外一人。
“是副席的位置屈居了你,让你心气不平?”
“血影伏穹!”
早已觉悟今日之会,楚遗眼中虽有挣扎,狠绝之心终无动摇,名弓“得失”箭载满弦,毫不犹豫劲射而出。
长长一气叹出,玄真君失望更坚信念。赫见双箭半空一会,双龙抢珠一破血幕,剩一余气直向楚遗。险而又险避开主要箭光,楚遗匆忙侧闪仍逃不过假面跌落,现出久年掩藏的真实面庞。
“又或者,是吾小弟凌苍对你不住?”
“……覆水难收。玄真君,我连最好的兄弟都能背叛利用,还有什么好说?”
无从辩解,无话可说。片刻不耽搁,银虹架上神弓,楚遗亦有其傲气,当机立断凌空虚渡,再发灵天神箭,万星归一点奔袭玄真君。
九霄云动,一道银亮利芒穿破漩涡,贯天而落。慑人神威,正面难挡,玄真君却是屹立不动,左手五指平前伸出,悍然握向银虹顶端。目睹此景,楚遗惊觉内心庆幸,竟是压过愧疚与畏惧,立明机不可失鼓足余力,连发数枚九渊箭矢覆笼必杀之人。
“不察下情,未体人心,是我之过。这一箭,吾合该以身受之。可,你不该用凌苍所赠之物一再助纣为虐。七日来复!”
好言难劝该死之鬼。
左手皮开肉绽,一片血色模糊。不躲不闪,玄真君生承重箭,内伤加身,依然死死将帝弓虹握于掌中,在地上拖出一条深深裂痕,直至悬崖边缘。
但纵玄真君口角染赤,却亦不妨右手朝天一拨虚空凝弦,气聚七箭连环,突破后续杀网。而看故人不知悔改,紧皱白眉倏松上扬,玄真君沉眼一凛,不复多言,倒转银虹搭上天地之弦,痛心之后唯复清理门户之坚决。
“这一次,玄真君要让你永世牢记。神物帝弓虹,只该射向——”
声落,箭发,命中,人亡,无有反应,坠尘绝命!
“苟且鼠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