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耳皆是喊杀,道魔终不两立。虽得素还真留下集境援手帮忙,却也只能在诸多悍勇魔将围攻下维持不败。唯有此处分出胜负,登道岸灭门之险,方有机会化消……
“你的强大,不会成为我束手就戮向魔屈膝的理由。”
即便已是十死无生,道袍沾血狼狈不堪,天垣真人依然不失长者风范,袖袍飘逸灵动折闪,连环侧击他化阐提两肋,正是道门绝学罕天凌手。
然而身为魔城之主,他化阐提能为远胜道者。魔权玺杖斜地催生血芒过境,魔主眼中虽凝谨慎,却仍不做任何躲避,昂首阔步迈向天垣真人,尖刀一般撕裂浩荡道法真元,将之分导两侧轰塌修道院舍。
面对面,更感魔主压迫。天垣真人不敢大意,疾施逸宗妙步试图拉开距离,同一时间双手变幻无影,再祭太清正法诛敌。
“天地敕令·阴阳化刑!”
指生天罡风雷,天垣真人奋力一搏,流星划影正中他化阐提,令其倒滑而出。
“最后一招敬你。魂葬·六度尽灭!”
敌我分明,不须留手。气行百脉站稳脚跟,他化阐提决意已定,森冷魔气急涌澎湃,数道魔气分向六合,随即朝中汇聚扑敌。
天垣真人虽是全力以赴,怎奈不敌蚀骨灭魂之功,护体真气顿遭湮灭。五指深深按入胸口,他化阐提忽然心生警讯,明白对方有意玉石俱焚,当机立断撤掌后退。
“掌教!”
“天垣!”
“唉,师尊、仙耆,登道岸交……交你们,守护了!”
壮志难酬,诛邪成憾。双手无力垂落,天垣真人宁死不屈,傲骨铮铮挺立。魔威虽盛,难以摧折嶙峋道骨。风中清气逸散,似还回荡长者遗音……
“就算是敌人,你也同样值得尊重。”
眼光收肃,他化阐提正待上前,骤闻凛凛之声。天外乍见千丈光柱,直袭魔主背心。登道岸强援已至,他化阐提目的既成,亦无逗留之意,站定回身冷然发笑,捏碎空越近前的白练剑光。
“师良师,法正法,昂首乾坤三光定;论异论,辩雄辩,无愧天地一苍生。”
方圆百卉剑啸凌空,清微八阵伏魔而落。穹顶之上,昂藏不凡之影挥剑降下,凌人气势直逼天阎魔主。
“天阎魔城想要撕毁条约?!”
“毁约?”
他化阐提嗤笑道:“希音之响已过数年,魔城谈何毁约?难道龠胜明峦永远做缩头乌龟,吾也要奉陪?”
“开战之前肆意攻伐,天阎魔城不是忌惮吾方实力,才行此宵小步调?!”
口舌丝毫不让,海蟾尊咄咄逼人道:“他化阐提,魔族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杀人者还想狡辩,笑话!”
“素闻方丈雨卷楼之主能言善辩,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只不知你现在的话,是真有开战的底气,抑或虚张声势?”
“吾既来此,自然是代表宣战。怕只怕,你们无接受审判的勇气。”
“哦?很好,那就一切战场分明吧。”
他化阐提转身欲走,魔主迈出三步陡一停顿,背对着海蟾尊意味深长吐出一句话:“你来的时机真巧。”
有心人听有心话。深邃之眼倏闪警惕之色,海蟾尊反应丝毫不慢,眼看向跟随他化阐提而去的御神风,针锋相对回应道。
“噢,自诩堂堂正正的魔城之主,竟也玩弄起挑拨离间的手段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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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素某来得正是时候。”
光世大如即将玉石俱焚,突感背后传来温厚真元注入,助挡两面夹击。躁动狂爆内力应声平缓,光世大如心下长舒一口气,疑神问道:“素还真……呃,你怎会来此?”
“只是多了一份心思,早做一份准备而已。”
集境的盟友来得蹊跷,素还真当然不会全盘信任烨世兵权。为防局势生变,除了将魔城、天君之祸传至三教,自己也与叶小钗同来云鼓雷峰。
不过,天阎魔城今日似为势在必得,兵将之众竟是远超预估。此时此刻,叶小钗尚在勾陈山径,与断灭阐提对峙。清香白莲甫上大殿,便见光世大如濒险,急忙伸手援助。
“大师伤势如何?”
“外伤虽可见骨,还不至危及性命。”
“嗯,那名姑娘还请大师擒下。这名魔将就由吾来牵制。”
“小心,此魔肉身刀剑难伤。”
言出提醒,光世大如对素还真的能力,还是充满信任。提运佛门真远止住伤处流血,光世大如顿将注意改放孔雀身上。
“观自在,如意轮,天人大悲掌!”
虽是军督手下得力战将,孔雀根基终究不足。光世大如纵使伤重,一时也未露出败像。而在另外一旁,素还真探得无明法业招走刚猛一路,手中拂尘出神入化,履令魔人无功而返。
“神能掀涛!”
关键之战,在宿贤卿浑厚吼音中拉开。但见宣天总教鼓足元力全力攻上,罗喉单臂高抬回以霸道之掌。
灭幻神功欲吞蚀日之式,宿贤卿却觉对方魔元精纯一体,竟是化无可化。惊心一瞬,罗喉把握战机,顺势再赞真元雄力倾吐,登令宿贤卿呕红而退。
“吾,灭幻!”
差距一招尽显,宿贤卿却知退路无门,狡计无用,仅剩堂皇以命相搏,试图杀出一线生机。敌人绝地反扑,罗喉虽面无波动,对眼前之人决断亦感些微赞赏。
然而,武君愈是正视对手,出招更断留情之念。刀锋过处,有若烈阳融雪,反将灼热掌风倒袭而回。宿贤卿吃痛之下,却是不退反进,聚周身全部元功,双掌相叠如刀,中路突进直捣罗喉心口。
“吾,灭真!”
“斩狼焚地诀!”
宿贤卿本非弱者,全力一搏更令平地刮起无边飓风,迅雷不及掩耳,虎扑武君精准赞杀。然而罗喉之眼仿已穿越假象,一刀破地迸射熔岩直迎猛攻,一掌按后并做绝命一击。
根基招式只在须臾胜负落定。计都刀罡耀世不减光彩,神能飙风却已烟消云散。错身尘埃落定,武君罗喉挺拔巍立。宿贤卿单膝跪落,沉默诡静少顷,额间乍现尾指宽之血线,吐出枭雄此生最后一口豪气。
“你,赢了。”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