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跅离开后,墨的心中犹如被镶入一根银针,在他的体内肆无忌惮的游走,同时令他始终无法平静。
他会时常想起跅自由自在的样子,没有枷锁,不受鞭笞,仿佛没有什么能够将他束缚。
他甚至开始有些埋怨自己的主人,他宁可现在自由而不去期盼着什么明天,因为未来始终太过遥远,迷茫的未知仿佛随时都会将当下的努力化为灰烬,充满着不确定。
或许有时候,墨并不是因为吝啬努力而不去努力,而是他根本看不到远方,因此只是吝啬单一的奉献。
看着地面上被自己一点一滴打造的石砖,再望了一眼云层中耀眼的陵墓,墨终究还是低下了头。
就算是将来自己打造出足以修建任何样式陵墓的石砖,但是主人始终没有告诉自己,怎么修建。
这正如同主人告诉他,人是因为从不自由到获得自由而自由,可是为什么自由却不等于自由,后者根本没有给出只言片语的解释。
他甚至怀疑,假如没有了脚下的枷锁,没有了后背的鞭痕,在修建陵墓的路途上,他会不会更加快速。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建立在墨的想象之中。
因为现在,他根本再提不起半点触碰黄土的欲望。
墨的主人如期而至,看着他彷徨的模样,再一次扬起了手中的皮鞭,击打在墨的身体上。
“为什么停下?”
墨的主人厉声质问道。
“因为太累。”墨如实答道。
“难道这就是你停下的理由?”墨的主人提高了嗓音。
墨不再说话。
于是墨的主人更加愤怒,加重了紧握着皮鞭的手的力气。
墨被击打的翻滚在地面上,触手可及的黄土,此时却带给他一种极为陌生,可怕的感觉。
良久,墨的主人放下了手中的皮鞭。
墨仍旧躺在地面上,双眼看着遍地的黄土浑身抽搐。
“站起来!”墨的主人淡淡说道:“干活。”
墨不甘,却也无从改变。
他从地面捧起黄土,却一度忘记了怎么去融合,只好暂时重复同一个动作:捧起,放下。
放下,捧起。
墨的主人当然没有再去细看他具体的动作,只是看着他臣服之后满意的离开了。
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
墨突然间就笑了,他将手中的黄土洒向高空,不再多看一眼。
他又看了看脚下的枷锁,摸了摸后背的鞭痕,思忖片刻,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
他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