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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七渊

一头灰色的狼傲立在荒原的岩石之上。

月光清冷,月华如柱,灰狼啸月。

狼,就是泥团,变得更加强大的泥团。

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缕思绪,一段莫名的记忆。

那是,一段歌。

“天不仁,众生落,几多蛮夷又何错;天灭吾,吾独活,长歌不零落。夺夺夺!夺命几何天踏破……”

“歌……你为什么会出现呢。我,不只是我吗?”泥团陷入了迷惘,他怀疑了自己。

泥团知道这首荒凉雄浑甚至带着不甘的战歌不应该属于自己。

那么,为什么会出现呢?

老天么?

泥团凝望着略带皎洁的天际,竟然对头顶上的无穷天空有着莫名的淡淡厌恶感。

而泥团也同样但记得,它的命是从天上来的。

“我会知道是怎么回事的,我会的。”这一首突然出现在记忆中的歌决,赋予了泥团对生命挣扎的意志和一颗向往着破天而去的强者之心。

泥团的眼睛也随着信念变得极为清澈,黑色的宝石般光泽闪闪而发。

翌日。

天,不浊。

泥团以狼身走在苍茫荒原,初生的山涧离他越来越远。

“这是?让人渴望的味道……”

突然,泥团的眼神一凝,看着有沙尘弥漫的正前方。

别样的味道,泥团闻到了一股和之前所有被他融合生命都不同的味道。

一直过了几柱香,让泥团期待的身影才隐然可见。

这是有风轻轻吹过,沙尘消散,露出了那个——人影。

人影单薄,看得出是名男子,披散着长发满是沙尘。还有白色的破着洞的长衫,其上暗红的血色斑斑点点。

尽显着瘦弱与凄惨,看是个落魄之人。但是荒原之狼的记忆告诉泥团,这里,不应该有人。

“人,是万物之灵么,强大的种族啊。你们灵动,有着如海如天的潜力,你们,是这天地间的霸主。

那么,我想要变强,路上可是少不了你们啊。就从,这个苟延残喘的开始……”

苟延残喘?

如果那人影能听到这四个字,应该会向着蔚蓝的天,沙哑的狂笑几声吧。

七家,玄州绝对的霸主,就像世俗中的皇族,在整个大州有着超然的地位。

七渊,玄州七家旁系。

自幼天赋极强,在八岁开身之时显出龙虎之资,晴空当动,云成龙虎之态,龙鸣虎啸响彻当时万里天地。

玄州为之轰动一时,家族瞩目。

但,生不逢时,老天给他来了个天大的玩笑。

一月之后,七家嫡系再出一天才之人,名动了玄州。

那人,名为阴。

七阴。

同样是开身之时,现出惊天之象。

当时的朗朗苍日,顿时阴云密布,日消月显,出现一暗蓝之月。

昏沉的蓝光照耀玄州,一举将风头正劲的七渊压于身下,而且是死死的压住。

不为别的,只因两人为一嫡一旁,嫡旁之争,是玄州乃至荒域家族的法则!

这种法则是极不公平的。嫡系被认为是一个家族的正统,拥有纯净的家族血脉。

家族嫡系的强大可以代表着这个家族血脉的强盛,维持着家族荣耀。

而旁系。

一个家族的旁系对嫡系的超越,是对正统的驳斥,对嫡系是赤-裸裸的大脸。

所以,充满了优越感的嫡系是不会允许一个血脉不纯净的家伙爬到自己头上来的。

所以,七渊败了,败得很惨。

在家族武比之日,也是成年的那年,一个人最美好的十六岁,被狠狠的打下台去。

而后,竟然是扫地出门。

七家武比规则,败者交由胜者随意处置。这也是所说的,败者为寇,胜者为王。

当时如若不是有一些长老求情,他或许已化尘而去,消得此身骨。

七渊恨,他不服!他自问虽资质或稍弱与那七阴。可他,努力了啊!

不分昼夜,经曝历寒。七渊试问,整个七家有谁能超之他勤奋?能与他相较于刻苦?

但!旁系怎能于那嫡系比啊!!!

他经历多少痛苦,艰辛,甚至是痛苦,与那时刻在死亡间徘徊而用秘法将时间化一为二。

可看那嫡系中人,看那好似无穷无尽的天材地宝,可让人轻松之极的打坐一天挡他十天、百天。

至于那人,作为嫡系,作为七家万年来的最优秀者,他得到了现阶段所能得到的一切。

所以,七渊很啊。恨这天地的不公,恨那家族的无情!

“啊!!!我七渊发誓,发誓!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只要我活着,不、甚至我死了,我也要杀了你七阴!毁了家族!!!不!不!!!我要让你七家生生世世的为奴!为婢!!!啊!!!”

七渊突然激烈的嘶吼,散播着他要浓郁到极致的怨念。

他的脑海的不断的浮现往日,他终究还是个孩子,他向往一开始的被高高抬起,被万众瞩目。

他想起开身那天的龙鸣虎啸还有台下母亲的喜极而泣。

那第一次穿上奢华的丝绸,第一次被玩伴羡慕,第一次走在人前。

然后,短短一个月的幸福,接着是灾难,被替换掉的棋子和无尽的羞辱。

被打败、下跪、磕头、五体投地,没有爹的野种。母亲的悲凉下的那条白绫,和在眼角已干的眼泪。

自己在黑暗中苦苦的承受,就像受伤的老鼠孤独的舔-舐着自己的伤口。眼中是不时的充斥怨念与短暂的清明。

然后,渴望并惧怕着武比。

渴望万一能赢呢?

渴望能够一战之下洗刷掉所有的耻辱。

惧怕丢掉母亲换回的生命。

惧怕再次被羞辱。

最终,还是败了,被自己最厌恶的东西踩在脚下,被吐着口水听着场下满满的欢呼、嚎叫。

“咸鱼还想要翻身?”

“你就只后做一辈子的狗!”

“垃圾,侮辱的七家血脉的杂种,你还想出头!!!”

接着是灰暗,然后七渊发现自己像死狗一样被扔在杂草乱石中,血脉尽废。

“哇!!!”

画面回转与脑间,像是有一根木棒的搅动着脑浆。七渊疯狂了,宛如疯魔。目赤欲似滴血,五指成爪,胡乱的抓动着,引动气血,冲破虚弱的身体,喷出了体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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